认知和常识不在一个层面的人，很难走到一起，也很难共事。
你要建造一座大楼，和你的同事正在热火朝天设计的时候，一个人冒出来说：“这个会不会惊动山神啊？”
这样的人，能跟你一起吗？
不可能的！
蛇的眼睛不行，天生又是个聋子，自然只能靠分叉的蛇信也就是舌头，来捕捉空气中微小的气味，依靠这个分辨之后，才能前进。
“你们看到的是蛇在跳舞，其实根本不是跳舞，蛇只是在寻找气味，正常的游动而已。”
程处默此时不解：“仙师，那蛇要是分辨出来气味不对，不会跑么？”
“这个问题很好！”李正发现，程处默虽然不怎么喜欢读书，但每一次说出来的问题总是能切到主题，这家伙话糙理不糙。
“所以，舞蛇人会用一些改变气味的东西对这些毒蛇进行训练，比如胡椒，鹿茸，还有一些特殊的叶子。”
这些气味人不怎么可以闻到，但蛇不一定了。
“之所以看到蛇随着笛声起舞，其实是蛇跟着气味在起舞。”
说到这里，程处默让张三过来：“你昨夜藏的胡椒粉和辣椒粉呢？”
张三脸一黑，“这都瞒不住您，将军。”
“哼，你这点小手段，怎么可能瞒得过我，不要以为烤鱼上有什么我不知道，我虽然不会做饭，但我是个标准的干饭高手！”
干饭人，干饭魂，国公孩子也是干饭人啊。
胡椒和辣椒末在手，程处默缓缓靠了过去。
天竺这街头上，很多人围观的时候，程处默就像是一个异类。
这个人明显和天竺人长得完全不一样，黑乎乎的皮肤，头顶上蒙着头巾，看起来就很是奇怪。
蛇本是冷血动物，令人谈之色变，望之腿颤。
可在天竺，这种异端的动物，竟然成了一种宠物一般的存在。
当然这种宠物只针对于舞蛇人。
程处默毫不客气，站在一旁和那些个天竺人挤来挤去的时候，还不忘吹胡子瞪眼，毕竟他人高马大，身材健壮，天竺这些人瘦不拉几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们大唐的人？”
程处默嚣张无比，狂的不行，可天竺人看着他一脸惊悚，根本听不懂他说啥，只知道他很凶。
而后一群人乌拉乌拉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们的话玄奘自然明白，听到这些话之后，玄奘笑了。
“他们说这个人怎么这么白啊。”
“这个人不会是在海里天天洗澡才这么白吧？”
李正听到玄奘的翻译，也是笑出了声音，袁天罡捧腹大笑，“程处默竟然被人说白？哈哈哈……”
笛子声再度响起，众人又探出了脖子。
竹篓被打开了，细细的竹篓口上，发出了嘶嘶嘶的声音。
一时间，周围的人就开始害怕的后退了。
在天竺，蛇是神物，可面对这种神物，一般的百姓依旧是害怕的不行。
程处默也害怕，可方才听到李正仙师说，这毒蛇已经没有了牙，他就不怕了。
眼镜蛇缓缓探出头，吐着舌头，似乎在寻找什么，那阴恻恻的目光之中，却都是森森冷意，它朝着四周似乎在张望着，随后，笛声响起。
眼镜蛇就开始动了起来，随着笛声怪异的音乐开始，摇摇晃晃，如同喝醉了一般。
缓缓从竹篓里爬出来，随后在地上立了起来，左右摇晃，好不快乐。
程处默大叫一声：“好啊！”
一旁的人捂着脸，捂着鼻子，惊奇的看着他。
捂着脸则是被他吓到了，捂着鼻子，那是因为程处默的身上有着浓厚的胡椒味道和辣椒味道。
这两种味道在天竺绝对不陌生。
程处默利用方才的机会，扬起手，不知不觉就把胡椒和辣椒粉末抛了出去，恶作剧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
可下一刻，程处默就害怕了，他看到了那条眼镜蛇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猛然间转过头，即便是舞蛇人疯狂的吹笛子，眼镜蛇似乎也不为所动。
“啊……”
“啊……”
呜哩哇啦的声音传来，舞蛇人惊恐之下，直接逃跑了，连滚带爬，身上的土灰毫不在意。
眼镜蛇吐着信子，在众人围成的圈子里不断的疯狂的游动，发出嘶嘶嘶的叫声越来越密集，似乎带着一股子愤怒。
周围的天竺人猛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这条蛇，好像疯了，舞蛇人都跑了，还在这干嘛？
程处默呢，此时还在看着那一条蛇，果然，眼镜蛇朝着他游了过来。
李正皱眉，“处默，快跑。”
李正不是不让程处默在那里，要知道天竺人可不一定都会拔掉眼镜蛇的毒牙，毕竟这可是天竺的神物。
然后，那眼镜蛇长大了嘴巴，程处默猛然间心头一紧。
“仙师，你骗人！它有牙！”
看到眼镜蛇毒牙的瞬间，程处默撒腿就跑。
身上的胡椒和辣椒的味道很重，他跑步的时候，带起一阵阵灰尘。这就是蛇判断方向的依据。
于是，天竺某个小城池之外，一个壮硕的男子在跑，后面还有一条蛇疯狂的追。
男子一遍跑一遍叫喊：骗人，都是骗人的。
李正等人笑了，尤其是袁天罡，看到程处默吃瘪，极为开心。
玄奘摇了摇头，“原来这舞蛇人之中还有如此奥秘，当日那天竺和尚来到长安拜访于我，说过舞蛇人。”
“他跟我说的是，虔诚的舞蛇人靠着信仰的力量，掌控毒蛇的头脑，这就是佛经的力量。”
“可万万没有想到，事实竟然是这个。”
一个士兵好奇拿起那舞蛇人的笛子，突然发现，这里面果然有一股子胡椒的味道。
“先生，这里面有胡椒。”
不光有，还不少！
城外的乱糟糟引起了天竺的士兵的注意，他们一个个朝着这边快速的聚集了过来，面对李正等人，他们露出了不善。
这个民族对外来民族从来都是充满了无耻的敌意。
玄奘缓缓骑着马走了过去，嘴里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不用说，正在交涉。
对方皱眉，也回应了几句话。
玄奘此时回头看着李正，“仙师，这些人让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