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突然脸上就暗淡了下来，“好一个顺手而已。”
“先生年纪轻轻，看起来不过是十五六岁，为何却知道如此之多的事情？”
“那高山上的情形，大海之中的凶险，还有域外奇奇怪怪的风俗，为何在先生这里如数家珍？”
李纲很是好奇。
李正看着李纲，久久不语，这个家伙很明显是带着试探的意味出现在李正家里的。
教李蛋和李清是真心的，而且是他很享受的事情，虽然经常面临着想象力的挑战，但这种动脑子的感觉很爽。
李纲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问道：“什么是天上的恒星？是星星吗？”
“还有什么是重力？苹果为什么偏偏会落在地上？真的是皇天后土的馈赠吗？”
“还有那个杠杆原理，你家的弟弟用他瘦小的胳膊，让老头子我体会了一把飞天的感觉。”
李纲一说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后世的知识，就滔滔不绝。
能让一个绝世大儒遇到如此之多的问题的地方，或许也只有李正这里了，当然，李正并不是那种藏私的人，面对李纲的话，他只是淡淡一笑，“呵呵，李纲先生，这些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知道的。”
“可你的弟弟妹妹就是如此。”
李正和李纲说的并不是一句话，李正的意思是，知识的积累是世世代代完成的，这些只是是人类历史上无数次试验之后的结果，代表了几代人的心血。
李纲的话则是很简单，这些东西你弟弟妹妹很快就学会了。
“我想开个学堂，李正先生有没有兴趣来做老师？”
“教书先生虽然清贫，但胜在乐趣，善者乐水，我想李正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李纲乐呵呵看着李正，似乎在明示着什么。
李正思索了一下，心里面闪过了很多念头。
李纲的出现绝对不是一个意外，李世民让李纲来教书，来到李正家里，也绝对不是什么无心之举。
帝王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对于李世民来说，他从不会喜欢做赔本的买卖，在李正这里，李世民得到了许多东西，或许他现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神秘的李正，在李世民眼中就是一个仙人，这个仙人身上拥有太多的神秘和力量，这些力量若是可以用在大唐，怕是大唐就会一直强盛下去。
可他没有办法约束李正。
于是他想到了一件事，李正是个善良的人，面对那些寒门孩子，李正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可李纲说完，李正就拒绝了。
“教书育人是好事，李纲先生也是名师，我呢年纪还小，还没有玩够呢，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也算是拒绝了。
李纲听出来李正的意思，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试探总归是试探，试探之后，就是见真章了。
李纲虽然不是李世民，但他代表了李世民的意志。
“李正先生，如此年纪，为何不进入朝堂施展抱负呢？”
他不知道李正在李世民眼中的地位，也不知道李正做了那么些神奇的事情。
他只是看着李正， 觉得有些可惜。
李正不是那种暗中装逼的人，此时他缓缓起身，摇了摇头，天空之中，本来艳阳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一层阴影就像是天幕之上多了一层薄薄的黑纱。
“我就是一个喜欢吃，喜欢喝，喜欢玩的人，这世界确实瑰丽多姿，我还没有玩够。”
“至于朝堂？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那些人天天头破血流，尔虞我诈，不过是为了一个名利而已。”
“殊不知，跳出他们的世界看着他们，一切行为就像是幼稚的孩童一般，不过是你要和我争一块儿糕点，我要跟你争半个馒头而已。”
李纲暗暗叹息，这个李正很难搞定，不光难搞定，这个李正对于李纲是没有任何敬畏的。
如果让李纲选择一个挚友，怕是李正就会进入其中之列，尤其是当二人接触越久之后。
这小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朝堂之中哪里有如此污秽不堪，那些人世间的事情只不过是他们必须要做的而已，到了那个位置，做事的方法就要变化，这叫做适应。
……
从玉山离开之后，李纲一路上不由心里面生出一股子难以抑制的悲伤。
他不知道自己在悲伤什么，一旁的书童给他斟茶，煎茶这种东西，李纲以前天天喝，可在玉山上久了，他竟然就不喜欢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是悲哀，一辈子为了一些虚无的东西奉献了一生，不够洒脱。如今自己已经即将六十，到了这个没有任何牵绊的年纪，还是如此的难以摆脱自己的桎梏，这算什么？
李世民很快就知道了李正回来的消息，夜晚降临，华灯初上，长安城之中灯火辉煌，如今的长安，人口越来越多，李世民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长安的规模就会超过曾经的洛阳。
李世民的马车停在了李正家门口，淡淡的虎啸声传来，还有大黄狗警觉的低沉的叫声。
“陛下，您为何要带着一份礼品呢。”
一旁驾车的太监是一个机灵的小太监，靠着自己的机灵劲儿，得到了李世民的赏识，从而来到了李世民的身边进行服侍。
当然，小太监聪明归聪明，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在皇宫里做事的人，和这个时代大部分人一样，孤陋寡闻就是他们的通病。
“你在这里等着吧。”
李世民只是淡淡一句话，瞬间让小太监如坠冰窖，陛下现在去哪里都带着他，就算是御书房里，也有他的影子，他知道自己未来充满了光明，可今日来到玉山上，看到这夜色之中也不算是豪华的小院，他竟然被拒绝了。
小太监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当自己说错了话。
可他不明白，李世民可以带着他做很多事情，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左膀右臂。
这小院子，宰相可以进去，国公可以进去，但唯独太监不能进去。
李世民推门，就闻到了一股火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