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悍匪定然是有组织的,有预谋的, 其中定然还有一些对朝堂极为了解之人,陛下,你想想,这样的人可能是谁?”
李世民查到洞庭湖的时候,岳阳知守说过,那里的悍匪有着一种难得的纪律性和严苛,几乎不犯错误,就算是官军,面对他们也没有任何机会。
为了管理好治安,官军和岳阳的知守只能向悍匪缴钱,算是保护费。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从武德年间开始,如果不是李世民被下毒,岳阳知守或许还会一直瞒下去。
“他们下毒的方式很奇怪,他们之中,似乎有人可以驱使花鸟鱼虫,马周调查了三天,发现朕那一日在教司坊喝的茶确实有问题,但问题不在茶,而在于杯子。”
杯子?
这一点,李正倒是没有想到,一般下毒的人都会在饮食之中做手脚,但很少有人会在杯子里做手脚的,毕竟,杯子在使用之前一定会清洗的,更何况,那教司坊之中,人流复杂,谁会知道一定是李世民用了这个杯子呢?
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世民会去,什么时候该下毒,又要避开那些时常打扫清洗的人的手,怎么可能如此精确?
李正皱眉,这时候,唯一的可能性出现了,人在教司坊,心在洞庭湖。
大唐长安,这些悍匪已经有了渗透。
“洞庭湖上的头头是谁?”
李世民怔了一下,他怎么知道,不过他依旧是想了想,“岳阳知守这一点倒没说,不过朕好像知道是哪一个了。”
洞庭湖在南方,山林密集,多有悍匪出没,燕赵之地已经算是比较骁勇了,洞庭湖之中的那些人,跟燕赵之地的传统不一样。
似乎在这里,当盗匪,成了一种习惯。
“如果朕所料不差,应该是刘黑闼。”
嗯?刘黑闼?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么?当然,这个人并不是被李世民杀死的,而是被李建成杀死的。
当年李世民攻打河北,收复疆土,刘黑闼直接去了突厥草原,躲在了草原上不敢回来。
后来他卷土重来,对民心把控极为准确,李建成这一点做得比李世民好,至少,河北之地并没有怨声载道。
当时的李建成安抚百姓,优待俘虏,到了最后,刘黑闼的士兵将刘黑闼捆起来送到了李建成面前,河北之患,一并解除。
难道李建成当时没有将刘黑闼斩杀吗?
历史上,这个刘黑闼就是死于李建成之手啊!
“你确定是他?”
李正问道,目光有些锐利。
一个车无赖,一个嗜酒如命之人,一个喜欢赌博的人,一个不治理麾下和产业的人,怎么可能在洞庭湖经营起来如此巨大的阵仗?
能让大唐头疼的阵仗?
这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刘黑闼复活?
“你确定?陛下,刘黑闼已经死在了李建成手里,我记得他的头颅被带回来,放在案几上,挂在长安城外三天三夜。”
李世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洞庭湖之中,有黑骑探子,他们回来之后的形容是这个人像极了刘黑闼。”
“这个探子早年间跟着我讨伐刘黑闼,见过刘黑闼。”
变了,一切都变了,自己的穿越不光改变了时间线,也改变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刘黑闼这个死人竟然没有死。
李建成留了后手!
……
洞庭湖之中,八百里烟波浩渺之处,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站在那里,看着河中欢呼的渔民,嘴角露出了笑意。
“今年水漫鱼肥,军师,以后怕是不需要再发愁了吧!”
“将军,您还是要改掉那些坏习惯,洞庭湖的一切来之不易,李世民不是那种放任不管之人,我们要做好准备。”
“我刘黑闼不是那种人,呵呵,对了,军师,岳阳值守的家人在你手里,他若是敢胡说,全部杀了。”
这人就是刘黑闼,至于这个军师,神神秘秘,似乎凭空出现一般。
他躲藏在斗篷之下,眼睛里面都是阴鹜。
“李长河,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刘黑闼突然问道。
军师李长河淡淡一笑,“将军,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当时李建成的刀子都要落下,有个人喊停,那个声音比较稚嫩,然后我被蒙着头带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然后就是你带我走的时候了。”
李长河苦笑着,武德六年,他让李建成手下留情,然后到了武德九年,李建成身死,李长河带着刘黑闼远赴洞庭湖,开始拉山头。
那时候的李长河只是一个私生子,一个无依无靠之人,李建成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但他是太子,大唐的脸面,所以他没有承认,只是认李长河为义子。
在玄武门那一夜,李长河找了一个自己的替身,放在火堆之中, 随后去了一趟李建成行宫之中的地牢里,将刘黑闼带了出去。
那一夜,长安城之中乱糟糟一团,纷乱之中,一个青年带着一个壮汉神色慌张,从城门之中走出去,李建成的旧部网开一面。
站在长安城外,回头看着长安,听着厮杀之声,李长河眼中含泪,毕竟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两年,洞庭湖这个地方只需要两年,就有了如此巨大的势力。
“我的身份很特殊,不过你不用担心,将军只需要继续做自己的枭雄就行。”
“但喝酒,赌博,耍无赖这三件事不能做!将军也看到了,只要这三点你不做,你的部下虽然是悍匪,但他们却像是一支军队一般。”
刘黑闼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好处啊,可是他总是手痒痒,忍不住啊。
不过岳阳城里面倒是有不少的赌坊,他没事可以偷偷过去试试手气,也算是了结自己的心病了。
“军师,你当时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就是我关押的。”
刘黑闼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了,结果却让他无法接受。
“你关押的我?那你……”
“没错,就是我救走了你!”
李长河淡淡一笑:“那两年,你虽然看似在地牢里,不见天日,但我从没有限制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