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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 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们俩一人提着个灯笼,在没有阳光的地府,灯笼就是我们的太阳,在开满彼岸花的小路上,青月着一袭红衣,颜色甚喜,比彼岸花妖艳不少,发髻高挽,插着一只朱色步摇,步摇末吊着两个铃铛,走起路来发出叮叮当的响声,让人很是心情愉悦。

    “诺,尾巴给你,省的你哥哥到时候责你。”青月回首掏出身后的尾巴一根,脸上俏皮一笑,漆黑得眼眸里神采奕奕。

    这是我们惯用得伎俩,魅人庄那么无聊,年轻气盛得我们肯定耐不住寂寞啊,但我哥是个护妹狂魔,时时担忧挂念着我,怕我出去闯祸,要知道很多大妖怪都喜欢猎杀龙,听说龙肉吃了长生不老,真是毫无根据的一个猎杀理由。

    后来哥哥瞧我实在无趣,便向青月借了条尾巴,青月是九尾狐狸,少了条尾巴外人看不出来,青月借的尾巴是给我假扮狐狸,我额上得龙角又隐匿不了,添了一条毛色上好的尾巴,着实有些怪异,曾经还在黄泉街被那些短命鬼嘲笑我是个“四不像”的野妖怪。

    我气不过上去干了一架,青月拉我不住,怕九幽的侍卫以我们扰乱黄泉为由拉我们去牢狱。

    又怕魅掌柜知晓我们在鬼市瞎逛,还怕我哥看我被人欺负心里难受,心里平衡一二,选择让我少受些捶打,只好参战,战战兢兢的跟我打群架。

    但她根本就没有拿出实力来,敌方以多欺少,我跟青月被打得鼻青脸肿,灰溜溜的回去了。

    黄泉都是些在人间阳寿未尽就自行了结性命或被人残害致死,又或是被打死了的神仙妖怪的灵魂又回不到身体里去,生死簿上时间又未到,入不了轮回,又不敢在外飘荡,怕妖吸食用了他们,九幽的大人只好赶他们在这鬼市等着轮回。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漂泊的鬼魂居然在黄泉谋起了出路,开始贩卖起了自己的灵魂,人间很大,枉死的人很多,四面八方聚集来的短命鬼让鬼市热热闹闹。

    后来也就不单单是卖自己的灵魂了,他们从人间偷运来一些东西,比如衣料绫罗,果子瓜子,再到女鬼的胭脂水粉,发展到赌场妓院……

    黄泉街的那些鬼魂们生前为人,死后还未丧失记忆,便在鬼市凭着一技之长住了下来,当然,鬼市街头也有不少一无是处的游魂乞丐。

    不知黄泉街存在了多少年,反正烟火气息浓烈,当然在黄泉街来来往往的人中也不全是鬼魂,还有些妖怪神仙,这里的灵魂受九幽保护,专门吸食人灵魂的修炼之术在这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自己的前世今生都会来黄泉走一遭,被九幽之主一眼望到底,对自己可不妙,总之这里比冷清死寂的魅人庄不知好了多少倍,我跟青月都喜欢来。

    我们远远的就望见了黄泉街,挂着成千上万得灯笼的黄泉街在灰白的世界显得如此生机勃勃,隐隐约约伴着嘈杂声的乐器声刺激了我的神经,让我步伐更轻快了,青月也一样,一手提着裙角一手提着灯笼跟了上来。

    我跟青月先找了家馆子吃了碗面热热肚子,再去逛街买点簪子衣裙和胭脂水粉,逛了累了,我自然是去找给地坐着吃着茶点听说书人讲人间趣事。

    而青月对这些翻来覆去讲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只叫我在这等她,有青月在,再寻一缕干净的魂魄轻而易举,我熟练的啃着玉米棒子坐在说书人的摊前等着她回来。

    说到这我得解释一下,别以为神族妖族都不食人间烟火,没修炼到那个境界,根本就控制不住这充满幸福和诱惑的食欲。

    说书人看样子是个落魄的……不知是人是鬼,穿着一身藏蓝色布衣,一看就晓得他小日子过得格外清贫,他拿着块烂木头敲了一下摇摇欲坠的案几。

    清了清嗓音说道:上回说到纣王在年幼时救了一只狐狸,却不知道这狐狸是一只化了心性的狐仙,狐仙名唤妲己,已修行了三百余年,还未修成人形,那日,妲己被大妖怪追杀,掉下山去,正巧纣王路过,就带回了王宫。

    王宫受天家庇佑,灵气十足,妲己姑娘很快恢复了身体,并呆在还未成纣王小哥哥身边三月有余,一天,小纣王看着高墙之外,陷入沉思,忽而又把妲己抱在怀里,道了句:不羁束缚,去留恣意,从何来安之。

    这句话的意思是小狐狸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呆在他的身边是没有什么前途的,所以小纣王把妲己放在他们相遇的地方便扬长而去。

    回到族里的妲己不在那么无忧无虑的修行了,而是有了愁绪,终日郁郁寡欢,她问祖母,若是你心中总是想着一个东西怎么办?祖母说能舍就舍,不能舍便取之。

    妲己又问祖母,人类寿命多长?祖母如实答之:不过百十载。妲己一惊,不敢再问下去,照此时的修炼速度,没有个两三百年是修炼不出人形的。

    妲己看着流逝的时间,就决定铤而走险,开始的新的修炼之道,她吸食了已修行了两百年的花仙子的灵魂,又请族人猎杀了那天要她性命的妖怪的精魂,并吸食了它的魂魄。

    妲己终于化得人形,并且还是个绝世美人,妲己的修炼方法使她变成了妖,她决定离开狐仙一族,妲己的祖母并未为妲己成妖之事感到痛心,因为仙妖有道,各凭本事而已。

    妲己下了山,不知是不是天意,狐妖妲己竟遇苏家小女与自己同名,且苏妲己从小患病,身体苦不堪言,走几步就累得喘不过气来,妲己探到了苏妲己命相弱,是短命之相,便心一横,抽了苏妲己的魂魄,自己住进了凡人躯体之中。

    即使这姑娘身边最亲的人也看不出来妲己的变化,只知晓妲己身体逐渐好转,且歌舞音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越发倾国倾城,是个十足的美人。

    妲己算出纣王何时出宫狩猎,就乘船去纣王必过地的江边等着,妲己起舞三日不知倦意,她施了障眼法,让凡人以为她在竹筏上起舞,纣王骑马到来,望见妲己天人之资,怔了半响,问道:“姑娘可是神仙?”妲己旋转停下来,笑起来道:“小女苏护之女苏妲己。”

    美人当前,这纣王还狩猎什么?转头就去了苏家提亲,封了妲己为妃,话说纣王勤政爱民,很受百姓爱戴,现有得美人相伴,实在大快人心,称心如意,可天之道人妖相恋,有违天规,必遭天谴,天命神君托梦给纣王,告诉他妲己是妖。

    纣王梦醒,看着身边的熟睡的美人,妲己也睁开眼睛,绝美的眼眸里多是哀愁,她问纣王:“你也梦见了,是吗?”

    纣王陷入了沉思,半响后道:“孤想不通人与妖区别在哪里,若之是生命不对等,那在你无限的生命中分出一点时间来陪伴我,让我快乐幸福,这不是好事吗?我死后,你或许会悲伤孤独,但是时间会淡忘一切,那关天族什么事呢?

    我不会忘了你,妲己说道,我永远不会忘了你,你是三界之中最柔情的人,在我还是一只狐狸时,在我七情六欲还未修满时,就已经感受到了,帝幸,有些神可以活上万年,只是上万年而已,可是很少有神没有真正的为了爱活过一秒,我已沦为妖,只为了跟你在一起,若你选择天命所托,天下大义,若你叫我走,我肯定不会碍你的眼!

    后来……后来怎么样呢!各位听客,想听的都给点金银珠宝啊,我也要恰饭的是不是,你们不能光嫖……哦不光听不给钱呐!”

    那说书人拿着个烂锅伸手在围观群众面前,嚷嚷过后,本来就人烟稀少的更是走的没影了,彼时我已经啃完了两根玉米棒子,而且听得津津有味。

    他走到我跟前,瞅了眼我的龙角又瞅了一眼我的尾巴,思索了会,愣是想不起来我原形到底是什么,讪笑道:

    “这位妖姐姐,在下,乃龙虎山山大王易风宿是也,今日恰巧路过黄泉,叹黄泉不见日月,却万魂聚集,实在好奇,便打算长久住下来,可天不遂人愿,本大王竟丢失了钱包,无钱实在寸步难行,只好说几个故事赚点酒肉钱,姐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