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刚获知这个消息时，魂惊魄惕，下巴都合不拢。
务必得劝劝殿下！
姜氏是云梦人族数一数二的势力，精诚团结，极其护短。
这要是把他们姑奶奶抓了，那不得历经千辛万苦也要想方设法把殿下给咔嚓了。
魔尊闭长关，等一出来，儿子都没了！
他这殿下身旁的魔将不得跟着陪葬？
而且魔尊某方面似乎外强中干，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只生了一个娃。
殿下万一嘎了，那不绝后了？
天魔族危矣！
夜白越想越心惊，急喽喽冲到了夜北尧面前。
“殿下！我有暗线来报，唐果真实身份乃云梦姜氏老祖宗！
要不收手吧，我们虽然有实力与姜家抗衡，但万一闹得伤筋动骨，划不来啊！”
夜北尧听闻挥手就是梆梆两拳，直接将夜白脑壳捶起两个大包变成丸子头，没好气道：
“唐果是老祖宗？我还是她祖宗呢！开玩笑也要有个度！你当我是煞笔吗？”
夜白委屈捂着脑袋：“……”当，不敢说。
唐果归族这事儿，姜扬没有刻意隐瞒。
他恨不得昭告全天下唐果是自家独一无二的姑奶奶！
故而现场并未禁止使用留影石。
所以，当夜白将留影记录摊开播放时。
夜北尧看着看着人都傻了。
“唐果的事儿太诡异，传播得很快。
这是我从十三道贩子手中买下的八卦留影，可贵了。
殿下您快看看吧！我真没骗您！”
打脸来得太快，夜北尧面上一热，不悦道：“催什么催！催魂啊！”
夜白下意识又抱住了头：“……”
观看过后的夜北尧忽然端坐，眉峰紧蹙，神色莫测，煞有其事陷入沉思。
夜白垂首在一旁等候，倒是再未出声，心说殿下一副沉思默想的认真模样，肯定能想明白的。
良久，夜北尧起身，背手踱步户外，傲立凝望苍穹，喟然长叹：
“夜白，你说，唐果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都能当人老祖宗，我为何不可？！”
紧跟其后的夜白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不是！殿下！你像模像样思考了那么久！就想这？！
夜北尧侧头，瞥向刚翻完白眼的夜白，胸有成竹分析道：
“人魔大陆接壤处，整条边界线都存在凶险万分的神秘无主界域，各自边境也都易守难攻。
两族互相入境，修为均会受到不同程度压制，这就是长期以来魔族吃不下人族，人族也啃不下魔族的主要原因。”
夜北尧顿住，凝视夜白。
夜白：“……殿下英明！所以呢？”
这又不是秘密，还要殿下你再说一遍？
夜北尧听到夸赞很是满意，操着高深莫测的口吻继续：
“但有一点，上天虽然给了人族得天独厚的资源，却也没有完全偏袒他们。
比如我们魔族潜入人族大陆，修为再怎么降，至少还剩三成。
但人族来我们魔界，修为基本掉得渣都不剩。
而且我们魔族高层掌握秘方，虽转化率极低，却还是能够将灵气转换为魔气使用。
人族根本就没有类似的转化法子，魔气对他们而言，就是有损肌体的废气！
他们就算带着灵石，来了我们魔界偷偷修炼，进展也微乎其微。
所以人族只能在他们自己的大陆上横，来了魔界，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夜白尧咳咳两声，再次停口。
夜白上道接腔：“……殿下神武！然后呢？”
不是，人族吃饱了撑的？不待在有灵气的地方，没事来我们魔界干嘛呀？
夜白尧勾唇轻嗤：
“你以为我不知道人界派来的探子有哪些吗？
留着不过是为了欣赏他们在底层苦苦挣扎，艰难求生却又一无所获的窘态罢了。
人族不自量力！所以唐果该抓还是得抓！她能当姑奶奶！我也能当姜家祖宗！”
夜白简直要疯，不仅不听劝，还想当人祖宗？！
“殿下神勇！理想远大！要不您说说计划？我不太明白您意思…”
“笨，我就知道你想不到。”
夜北尧眸色暗涌，一脸势在必得，自信道：
“先前不是说好抓了唐果要策反她吗？只要能成功收服她，让她认我当义父！
我不就能顺理成章骑在姜家头上了？他们难不成还想砍了老祖宗的爹不成？
唉！我都不禁深深敬佩自己！得拥有何等高超的智慧，才能想出如此精妙的点子！”
夜白嘴撇成一字：“……”
苍天啊！大地啊！魔神啊！他们天魔族还有未来吗？！
以后魔界不会是血魔族的天下了吧！
夜白调整好心态，刚张嘴，准备再好好规劝一番！
夜北尧手一挡，面上划过丝狡诈：
“什么都别说了，我意已决，过些日，我要一同进入他们云梦天骄们试炼的九泉秘境……”
唐果被魔族盯上的同时，其他界域也有人暗中窥觎。
神谕大陆，潜神阁。
项龙吟慵懒的半倚在榻上，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问话：
“听闻云梦大陆有人身怀混沌药血？”
“回主上，消息来报，是一名骨龄十四的姜氏少女。
但实则是一场乌龙闹剧，刚曝出来就有人当众检验，证实她遭人诬陷。”
项龙吟半眯起眸子，琢磨片刻后下令：
“凡事不会空穴来风，你率人亲自一探，将她带回，经过我们圣池洗礼，一试便知真假。”
“是，但她在云梦境内身份地位不低，听闻行事乖张，嚣张跋扈，属下担心她可能不会配合跟我们走。”
“呵，云梦大陆上都是些低等人族，告诉她能踏入神谕大地是她的荣幸，不愿意就强行把人掳走。”
“遵命！”
此时的唐果仍沉浸在当祖宗的喜悦里。
并不知晓遥远的大陆上有人心怀不轨盯上了自己。
一个想当她义父。
一个想赐予她“荣幸”。
唐果八面玲珑穿梭于各桌各席，投其所好，逢场作戏，漂亮话说得飞起，礼物收到手软。
言笑晏晏的和善模样，与此前不留情面的狠厉姿态截然相反。
宾客中时不时有人传音议论。
“这姜家小姑奶奶，刚才还盛气凌人，现在却和容悦色，喜怒无常的，究竟啥子性格？我咋捉摸不透捏。”
“毕竟小姑娘嘛，刚当祖宗还不习惯，出来时做做样子，现在面对那么多宝贝，肯定开心得忍不住笑。”
“别说小姑娘了，要大家送我哪怕其中百分之一，我嘴角能咧到耳后根，再绕后脑勺一圈转回原位！”
“做梦去吧！你嘴角咧到脚后跟，都没这般好命！”
“……”
“这种没事时平易近人笑眯眯的，其实应该是笑面虎角色，就笑里藏刀那种狠人。”
“她也没藏啊，刚才不笑着抽出来捅人腰子么？”
“……”
付乾与施岚山跟着唐果四处转移。
这两货碰见姜家同辈，狐假虎威，甚至敢大着胆子让对方喊他们祖师叔。
脸皮很厚，人很贱。
运气好时，也能沾光得到些礼物，只不过价值相较唐果的来说，微不足道。
突然有个小奶娃冲到唐果腿边，不慎摔了一跤。
唐果挑眉，弯腰蹲下将人扶起。
发现是个小萌妹，矮不隆冬，目测不过几岁。
刚想逗逗幼崽，对方一脸怯意，忽的结结巴巴开口：
“姜，姜家姑奶奶，窝，窝系江原镇莫家，莫悠，今年三岁了，爹爹，他，他让我来给腻，送礼物…”
说完伸出藕节般的小手臂。
摊开了紧紧攥着，摔倒时都没有松开的手掌，露出了湛蓝的避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