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铁柱的头撞在“大青石”上时,忽然间发觉这块“大青石”软绵绵的,似乎还有些温热,这是怎么回事?
孙铁柱猛然间睁开了眼睛,抬头一看,看到的是一张疼得五官挪移的胖脸。只听到那个胖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扑通一声,一个胖子坐到了地上。
孙铁柱这才明白,关键时刻是自己的好哥们鲁胖子,跑到了大青石头前面,用自己肥胖的身体为自己挡了一下,才没死成。
“鲁大安,你挡我干嘛?”
“我老婆、孩子都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铁柱瞪着鲁胖子,根本就没有任何愧疚感。
“……铁柱,你不能……这样做!”
鲁胖子缓了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你老婆……孩子就算是没了,可是……可是……你还有弟弟、妹妹得你照顾哇!”
“你不能走这条道!”
鲁胖子终于松过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
“胖子你起开,滚一边去!今天我非走这条路不可,慧娘……慧娘她……她在前边等我呢……”
铁柱说完,痛哭着,发了疯般又向另一边的一块大石头撞了过去!
谁知,还没跑到那块大石子跟前,就被鲁胖子一下子扑倒在地!由于惯性,两人竟然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恰在此时,一条乌篷船正好靠岸,两个人扑通一声落入了船舱。鲁胖子被摔得七荤八素,差点直接挂掉。可他睁眼一看船头站着的那个人,立马高兴地大叫起来:
“得胜叔,你来的太好了!”
“快拦住你家铁柱,他想寻死!”
从坡上滚落船舱时,铁柱正好压在了胖子身上,所以压根就没看到,自己老爹就在身旁。听到胖子这么喊,只当是在唬弄他。所以铁柱挣脱开鲁胖子,就奔着船边上的河水扑去,嘴里还嚷嚷着:
“……慧娘,你……你等等我,我这就来了!"
还没等铁柱扑出去,就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攥住了胳膊,紧跟着就是
“啪……啪……啪啪……啪……"
几声脆响,铁柱的脸上挨了五个大耳光,看得胖子心惊胆颤,心中暗道:
“这孙大恶人,果然出手不凡!”
一时间,铁柱被打懵了。
刚想扑过去同打自己耳光的人拼命,可定睛一看,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老爹孙得胜!
孙铁柱立马傻在那里了。
“它妈的,小兔崽子!”
“长本事了,还会寻死了?”
“老子还没死呢,你想干什嘛?”
“我就问你,你想干什嘛?”
孙得胜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飞了鲁胖子一脸,吓得鲁胖子赶忙躲闪。
“我就问你,你想干什嘛?”
“你再给我寻个死看看!”
说着,孙得胜一脚将铁柱踹倒在地,
“你再给我死个看看!”
“反了你了还!”
孙得胜上前又是一脚,这下铁柱不干了,一把抱住孙得胜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爹爹……慧娘她死了……”
“你快救救她!快点救救她呀!”
“你快点帮我把她找回来呀!
“啊……啊……啊……”
铁柱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正在此时,又一艘大船靠岸,一个虬髯大汉停好船,跳到乌篷船上,看到了这番景象一愣,向孙得胜拱了拱手,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都是你做的好事!哼!”
孙得胜狠狠地瞪了焦老二一眼!
随后,又对着铁柱大吼到:
“哭什么?哭什么?”
“老子还没死呢,你哭个屁呀!”
“给我憋回去!”
“憋回去!”
巨大的吼声,震得树叶子哗哗作响,震得洪水,似乎那么一瞬都停了下来!更是震得十八里坡上,十几个汉子噤若寒蝉。有两个胆小的,更是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心中暗骂:
“孙大恶人,果然是坏透了!这么大声干嘛?你教训儿子就算了,害得我们都跟着吃挂料!”
心中暗骂还行,看到孙得胜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竟然没有谁敢出来叫板!
这样一吼,果然奏效,孙铁柱果然不哭了!
“吾慧娘在那,还不赶紧带老子过去!”
“我看你小子又找抽了是不?”
见孙得胜又扬起了大巴掌,铁柱哪敢怠慢,连滚带爬地上了十八里坡,跑到吴慧娘跟前。
“爹爹,慧娘在这儿呢!”
孙得胜上前,看了看吴慧娘的样子,又探了探鼻息,最后又给孙得胜把了把脉。“
后面孙得胜一个屯的汉子们,心中好笑——这大恶人孙得胜的那双手,除了赌,没听说还会把脉。简直是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
“铁柱,这个给你,快给慧娘喂下去,还有救!”
孙得胜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来一粒晶莹透剔,香气扑鼻的白色药丸,递给铁柱!
“可是爹,慧娘的嘴都张不开了!怎么喂?”
铁柱木讷地望着孙得胜问道。
“啪……”
孙得胜拍了儿子头一下,
“你咋这么笨呢?”
“你嚼碎了,用你的嘴对慧娘的嘴,就这么喂!”
“自己的婆娘,你怕什么?”
“快点,再不快点慧娘,可真救不回来了!”
“敢耽误老子抱孙子,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孙得胜骂骂咧咧,看得众人直皱眉头。
铁柱一听这话真急了,二话不说把药丸塞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走到吴慧娘身边,当真嘴对嘴,将药给吴慧娘喂了进去!
说也奇怪,这药一给吴慧娘喂进去,只听到吴慧娘的肚子里,一阵咕咕咕的响动!紧跟着,吴慧娘嘴巴一张“哇”的一股污水吐了出来,
“哎呀呀……可憋死我了!”
吴慧娘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睁开了眼!
“老婆!老婆!你感觉咋样?”
铁柱抱住吴慧娘,一会哭一会笑。
“铁柱,是你救了我?”
吴慧娘望向铁柱。
“不是我,是爹爹救了你!”
“爹爹救了我?”
吴慧娘惊疑不定地看向了四周,当看到孙得胜时,明显得吓了一哆嗦!立马坐起身来,挣扎着要给孙得胜见礼。
“慧娘,不必多礼!”
孙得胜赶忙上前,摆了摆手。
“你现在感觉咋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孙得胜关切地问道!
“爹爹,咱们的家没了!粮食,纺车,锅碗瓢盆都没了!……呜呜呜……我的身子又是这个样子,这日子可咋过呀?呜呜呜……”
吴慧娘哭得稀里哗啦,甚是凄惨。
“那个……慧娘啊,那五间破土坯房没了就没了。咱们盖新房,还得是五进房的大院套!你和铁柱一套,木柱一套,两个丫头一套,我和狗蛋一套。那些破家当没了正好,爹都给你置办最新,最好的!”
“慧娘,你看好不好?”
听到孙得胜说这样的的话,吴慧娘哭得更伤心了!
“呜……可是……爹爹,咱们家没钱呐,我攒两个私房钱,也被大水冲跑了!……呜……呜……呜……”
“慧娘,慧娘,你别哭了,你哭坏了身子咋整?我还想抱孙子呢!”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早些年,我在八面城赌坊,赢了一大笔钱!我知道,这钱放在我手里,说不好过两天又要输掉。寻思着做个营生,恰好我表弟焦老二,来找我借钱,说要买船,做跑船的买卖。”
“于是,我就用这赢来的钱,偷偷买了条小船,算是我入伙,交给焦老二一起运营,这么十多年下来,还是赚了不少银子的!”
“这不,现在焦老二也回来了!”
“可以说,咱们家现在,也是富贵人家了!”
“谁要是再说咱们家没钱!”
“看我不抽他大耳刮子!”
孙得胜把大眼睛一瞪,看得周围的众人心底发寒!
“慧娘,这个先给你拿着!该置办啥置办啥!花没了再找我要!”
说着,孙得胜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帆布口袋,塞到吴慧娘手中!
这回吴慧娘不哭了,连眼泪都来不及擦,连忙解开布口袋往里一看,顿时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