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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

    武谷良要疯了,你虎不虎还用得着说吗,摆明面上了啊,可是,关我啥事儿啊!

    “一双破袜子换仨狼,就你精明是吧!”

    “那你想咋着?”武谷良的横劲也上来了。

    杜立秋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两双,唐儿给秀儿送一双,说不定秀儿一开心……哼哼,唐儿也不用憋着了。”

    唐河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

    仨人两条狗,大早上的,三个囫囵个的狼皮筒子,三条狼尸进入大泥沟的时候,绝对是轰动效应。

    唐河还没反应过来,那头狼王的皮筒子就被抢走了,唐河刚瞪眼睛,一把56半就塞到了他的怀里头。

    一身酒气的中年鄂伦春猎人呜里哇啦地说着唐河听不懂的话。

    别说唐河不懂,放眼天下能懂的人也不多啊,几千人的小部落,再过几十年,就剩下一些老头老太太,每逢重大节日,像宝贝一样请上台哼叽几句,然后自治区大把的银子洒向自治旗。

    唐河听懂也明白过来了,这是想用枪换自己的狼皮筒子。

    唐河一脸的哭笑不得,要是换个人,他铁定同意,便宜占大了好吗。

    可是,这是鄂伦春的猎人啊,放到野生动物保护法最严厉的时候,人家一枪干翻了东北虎,上头都得说你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哇哇叫。

    人家的枪你也敢要,怕自己活得命太长了吗?破坏民族团结这顶大帽子,谁敢戴啊。

    唐河拒绝,对方坚持,咋说都不行,简直就是咬个屎橛子给个麻花都不换,杜立秋都要打人了,却被唐河踹开。

    江湖传说,人家杀人不犯法的,你打人家一拳试试看!

    幸好这时武谷良跑了过来,两瓶子北大仓向鄂伦春猎人的怀里一塞,顿时眉开眼笑,光顾着喝酒了,把枪换狼皮的事儿立马就给忘了。

    唐河赶紧开溜,仨狼皮筒子也不重,杜立秋抱着两条狗坐在加重的货架子上,唐河哼哼哧哧地蹬车,一路七八个跟头摔到家。

    至于大泥沟的悬赏和粮票,武谷良要是搞不定的话,他也别混了,回家哄孩子去吧。

    这年头骂男人最狠的话,就是回家哄孩子,男人嫌哄孩子丢人,但是养家糊口,从不丢责任。

    在家歇了两天养养狗,多喝点姜汤肉汤养养身子,这才带着狼皮筒子到镇上。

    狼皮筒子说好了,三百五一个,黄胖子看到这仨狼皮筒子的时候,眼珠子都放光了,然后翻着毛,一脸惋惜地说:“这地方掉毛了,这地方有破损,啊呀呀,这都不算个事儿,谁叫咱是兄弟呢,三百二吧!”

    黄胖子伸手去拿狼皮筒子的时候,唐河却把手按住了,似笑非笑地看着黄胖子。

    黄胖子一愣,然后胖脸堆笑,“你看这事儿闹的,说好三百五,那就三百五吧,咱一分不跟你讲,兄弟,你就说,你黄哥我厚不厚道就完了!”

    唐河眯着眼睛,按着狼皮筒子不撒手。

    三匹狼,杜立秋摔死的,皮子一点不损,就连嘴叉子都完整,囫囵个的狼牙都拔来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说一声,这活儿干得漂亮。

    黄胖子要是一分不讲,三百五一个痛快地钱货两清,唐河啥也不说,男人嘛,一口唾沫一个钉。

    可是这瘪犊子上来就想压价,唐河也不惯着他,更不怕得罪他。

    一个真正的奸商,眼里只有钱,什么面子、得罪,那都得给钱让道。

    黄胖子脸上的肥肉当时就垮了下来,“唐儿,啥意思,要抬价啊!”

    唐河摇头说:“一口唾沫一个钉,我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但是我小叔……”

    唐河挠挠头,看看旁边只顾盯着大肘子流口水的杜立秋,这小叔叫得咋这么别扭呢,尤其是,他还想让自己去日小婶婶,哪怕小婶婶曾经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噢,也才十九岁呀。

    唐河拍拍自己的脸,“我小叔徒手搏狼,皮子才这么完整,黄哥,你就说,牛不牛逼。”

    黄胖子立刻夸张地大叫:“牛逼,我草,立秋你牛逼回闪电啊,以后你就是我哥,不,你就是我亲爹,我特么给你养老送终!”

    杜立秋挖着鼻孔说:“我家三丫腿脚不利索,眼睛还有点毛病,可是她屁股大呀,能生儿子的,我要你这么个儿子嘎哈。”

    杜立秋说着,扭头望向唐河,眉飞色舞地说:“唐儿,我跟说吼……”

    唐河一把捂住杜立秋的嘴,然后看着黄胖子也不说话。

    一声爹能叫出百八十块来,脸皮一撂,能叫到你破产信不。

    黄胖子的心都在抖,这小逼崽子太特么的奸了,在他身上占不着便宜啊,明明能赚一百的,现在顶多赚五十,相当于亏了五十啊。

    让他掏钱,他是万万不肯的,钱就是命啊。

    黄胖子一咬牙一跺脚:“立秋猛啊,黄哥不意思一下也太不是人了,可是哥手头有点紧,你看我这有啥,你就拿点啥回去补补身子。

    唐儿啊,要是还不行,哥就只能给你跪下来了。”

    黄胖子说着,做势就要下跪,哼,跪一下省几百块,我跪到你破产信不。

    黄胖子的话音刚落,仨囫囵个的狼皮筒子就落到了他的手上,然后两人像猛虎下山似的冲进了饭店。

    杜立秋早就瞄好了烀好的大肘子,连汤带水地就要往怀里揣,唐河赶紧拽了他一把。

    肘子值钱还是棉袄值钱!

    黄胖子看着俩人像蝗虫过境似的,大米白面往驴车上周,大肘子装了仨,豆油三大桶,烀好的肥肠,炼好的荤油,冻在冰坨子里的老母鸡、大鹅、五花肉啥的,连冰坨子一块搬上了车。

    那头可怜的小公驴,被车压得四脚离地,直接腾空了。

    “啊哟,我的妈天哟!活不成了,活不成了,饭店送你们啦!”黄胖子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唐河和杜立秋没勒他,一个压着车,一个赶驴推车,一溜烟地跑了。

    黄胖子哭叫完了,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抓着那匹头狼的狼皮筒子,脑袋都套进去了。

    “值了,值了,太值了,这玩意是宝贝啊!”

    唐河不在意亏不亏,人家有渠道,还不许人家赚钱了,自己不能啥都顾全乎了。

    俩人刚要出镇子,身后有人大叫:“唐河,是不是卧牛村的唐河?武谷良出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