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一粒光点横空而来，直直打掉了林华脑袋边的刀锋。
黑衣人大怒，正要挥手找手下，却发现四周寂静无声。
他的那些手下，在短短的一瞬间，竟然全军覆没！
浓重的恐慌涌了上来，他对着虚空大吼：“谁？！是谁？！出来！别躲在暗处不出声！”
一把绘着水墨丹青的折扇破空而开，纸质的边缘却如同刀刃般锋利，轻而易举破开黑衣人的防守，金光闪现间，直取其命门！
黑衣人瞪大双眼，无力倒下。
林华见状，哆哆嗦嗦地想爬走，一转身，就撞上一双锦靴。
他抬头往上看去，正对上儒雅青年含笑的双眸。
墨衍收回折扇，抖了抖上面的血，看向林华，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林当家，往哪去呢？”
林华也不是个傻的，这几个高手救了自己，肯定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对他们还有价值。
林华二话不说，砰砰砰就往地上磕头，一声比一声响：“各位大人，林某也是被逼无奈！今日被诸位所救，以后要林某做什么林某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倒也不必赴汤蹈火，林当家先和我们说说你女儿的事情吧。”墨衍看了一眼身后的陆余白，不咸不淡道。
林华哪里还敢反抗，小心翼翼道：“不知您说的……是老朽哪位女儿？”
“两个。”墨衍道，“你是如何结识那群黑衣人，又是如何把女儿送进魔界，通通如实招来。”
自知难逃一劫，林桦哆哆嗦嗦地坐在地上，道：
“老朽……老朽从头说起吧，十多年前，老朽还是个卖炭翁，在二女儿七岁时，一个男人找上了门。”
“他说，老朽的小女是什么天生的炉鼎体质，将来必成大器，要我在修真界自立门户，把小女儿培养成大家闺秀，将来……献给魔尊。他们人多势众，我就……就被迫……”
竟是从十多年前就开始谋划了？
而且还是利用林夫人，尊上……知道吗？
墨衍看了一眼陆余白，后者神情淡淡，垂眸不语，似乎并不惊讶。
修瑾哼了一声：“你是被迫？我看你也很享受啊，穿得锦衣华服，宠妾都四五个！”
没想到他这么犀利，林华擦了把汗：“我、我哪里敢反抗啊……我把小女儿养到十四岁时，图长老就出现了。”
“图长老说我的大女儿也有灵根，不如……把她也变成炉鼎……”
“变成炉鼎？！”修瑾瞪大眼睛，“炉鼎是天生的，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你别诓我们！”
“小、小人不敢……”林华快哭了，“那个图长老给了慧荣一些功法，说是什么合欢门什么的，又请了人教她修炼，本来是说将容貌更出众的慧荣送去魔宫，但那些人看到小女儿的脸，发现她与魔尊通缉的人长得一样后，就把她送了进去……”
墨衍问：“那你这大女儿，怎么又送给了图长老？”
说到这个，林华叹了口气：“慧荣从小就看不上她妹妹，这次没有选她，害得她被一群同窗嘲笑，自然想证明自己……”
“同窗？”修瑾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顿时怒了，“你们不会还养了一群这种女子吧？！靠着双修去残害他人！说，那些女子是不是被你们胁迫的！”
林华嗫嚅了一下，“……我只是把她们送进去……她们都是孤儿，本来就活不了了……”
“你这个为老不尊的东西，逼良为娼！你还要不要脸！”修瑾袖子一挽，就要冲上去暴揍一顿林华。
林华连连磕头，嘴里求饶着。
众人又盘问了几句，事情也就明了了起来。
幕后之人靠着林家不断收集修真界的女子，通过传授她们合欢门的功法，伪造她们是炉鼎的假象，再把她们送到不同的人的床上……妄图用那些女子控制有权有势之人。
顾及到林华是林夫人的父亲，墨衍有些拿不准：“尊上，此人还留着吗？”
陆余白面无表情：“随你处置。”
说完，抬脚便走。
墨衍心领神会，折扇一甩，惨叫声瞬间从身后传来。
修瑾追上陆余白，压低声音道：“师弟，这可是你老丈人啊？你把他……了，小师妹不会生气吗？”
陆余白道：“她不会生气。”
且不说林幼鱼根本没有见过林华，只是在原主死后才借尸还魂，这个林华把自己的女儿送入魔窟，还帮助幕后之人残害修真界的女子……
罪行桩桩件件，要了他的命都是恩赐。
见陆余白这么说，修瑾的心稍微松了一口气。
想起来一整天都没有和师尊联系了，修瑾从怀中摸出水镜，但奇怪的是，施法了半天，水镜却没有半分反应。
他的脸色凝重起来，正想着是不是水镜坏了，陆余白却已经抬手在空中撕开了一道裂痕，抬脚就要进去。
“师弟，你干嘛去啊！”修瑾朝他的背影伸出手，不解道。
“修公子，你还没感觉到吗？”墨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水镜没有坏，是有人故意切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
“什么？！那师尊和小师妹没事吧！”
“走吧。”
陆余白已经消失在缝隙中，墨衍招了招手，也跟了上去。
几人在长留山外的一片郊区出落了地，望着面前笼罩着整座长留仙门的巨大半透明结界，修瑾面露焦急：“我们才出去半日，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
“据林华所说，他每次的密信，也都是寄到长留。”墨衍望向结界的眼神冷了下来，“长留之中，一定有人对合欢门十分了解，因此才会利用女子积攒修为。”
修瑾只觉得脑袋都快炸开了：“还是那个问题，合欢门的人早就死光了！曦月也在神魔大战中陨落，究竟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
他这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墨衍也陷入沉默。
这时，陆余白突然开口：“熟知合欢门秘法的……还有一个人。”
一个，被合欢门秘术所救之人。
亦是……与合欢门继承人曦月朝夕相处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