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空气都静谧了一分。
虽然在场的人都知道裴行简脾气古怪,蔫儿坏蔫儿坏的,但是没想到他能坏的这么匪夷所思。
晏蜜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在逆流,脑袋里嗡嗡地响。
“裴行简,你,你是在侮辱我吗?”
裴行简桃花眼一眯,笑的坏而无邪,“当然不是,裴某就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每天都有新的打击。”
“呵~”她终于成功的被气笑了。
独孤斩月也懵逼了。
认一条人鱼当灵宠。。裴行简这是为了让她海底两万里游吗?
这逆天的骚操作,她脑袋拐八十个弯,也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
但是裴行简并没打算给两人时间迟疑。
一道透明的契约瞬间在空气中凝结出来。
他执起独孤斩月的手,快速帮她签下了名字。
然后就轮到晏蜜了。
裴行简:“机会只有这一次,你和你家人的性命,换这一张灵兽契约,你自己选吧。”
呵,她有的选吗,这会儿只要裴行简将她就地正法,族长那边得不到她的消息,她的家人自然就活不下去了。
不签这张契约是死路。
签下这张契约,可能比死还难。。
但只要活着,也许还能拼出一片天地。
她不禁抬眸看向裴行简。
那个裴继业怎么就好端端的被一个女子种上思情引了?
若是裴行简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故意想摆裴思德和柳胡一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男人多智而近妖,仅仅一天,就轻松就将裴思德和族长的计划破解。
说不定。。真能帮她救出家人。
思及此,晏蜜深吸一口气,一咬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两人的名字都签好之后,灵兽契约瞬间一阵闪动,缓缓的飘到独孤斩月的面前。
裴行简姿态悠闲的叠好了那张拿捏晏蜜命门的契约,含笑将她放进了独孤斩月的芥子袋中。
他拍拍独孤斩月一脸懵逼的小脸,“可以了,从此以后你的麾下又多了一员大将!”
独孤斩月一个激灵,从裴行简身上弹了起来。
众人的表情顿时有些怪异。
一时间突然不知道是该为独孤斩月贺喜,还是。。为晏蜜贺喜。
裴行简丝毫不在意,一只手抵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冲那个裴氏的年轻修士摆了摆,“给这位灵宠大人安排个屋子住下,再给她送点好吃的,养养伤。”姿态懒怠闲适,散漫中透着一股矜贵。
众人不做过多的停留,纷纷出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独孤斩月才呆呆的坐下。
听了这么久,她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今天这一场鸿门宴,你早就知道了?”
“鸿门宴?”裴行简咀嚼着从独孤斩月嘴里又冒出来的新词。
“哎呀,你刚刚说整个裴氏山庄里都是你的人了,所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晏蜜的存在,也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裴行简点点头。
果然是这样,“那咱们直接拒绝这场席面不就好了,师兰也不用和裴继业锁死了。”
裴行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微微垂了眸。
“她不愿意消停,我也只能为她做这最后一件事了。。”
一听这语气,独孤斩月就知道有故事。
当即从芥子袋中抓了一把瓜子出来,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满眼期待的看向裴行简。
等着他的下一句。
这一副资深吃瓜群众的表情,让裴行简眼角狠狠一抽。
只觉一股坠闷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最后无奈化作了一声叹气。
“师兰比我小,她出生的时候,我和养父母过得正艰难,但是毕竟家里添了个小妹妹,大家还是很开心的,在一起的童年虽然贫穷,却还算快乐,后来我被师父接走,见她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十五岁那年我成功步入金丹,有了些实力之后,我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回裴氏将养父母和师兰都接出来,不让他们再受委屈。”
“但是那时候再见到师兰,我发现她竟然跟在柳胡身边做事,柳胡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对权势有着一种异样的迷恋,同时也很痴迷我,觉得与我在一起,早晚能坐上裴氏夫人的位置。”
“因着师兰的缘故,我的养父母又在裴氏多待了几年,染上了病。”
柳胡?
独孤斩月思索着柳胡现在的样子,和她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一个作用。
“柳胡是不是觉得,她掌控不了你,而师兰和养父母却可以,所以她故意将师兰他们留在山庄中,然后这样就有筹码掌控你了。”
裴行简讥讽一笑,“你瞧,连你一个外人瞬间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这么多年,师兰竟然不明白。”
“后来我还是想办法将他们从裴氏带离了出去,为他们在松涛城内购置了院子,希望他们能安度晚年,但最后我的养父母还是连六十岁都没熬过,就双双病死了。”
“他们的死,师兰没少推波助澜,所以我对她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也再没回过松涛城,但是她又是我养父母留在这世上的唯一骨血,我不能不管。那天在林江城见到她时,听了她这一年多的经历,我心中对养父母深感愧疚,所以决定再帮她一次。”
“然后到了裴氏,通过裴灿和文叔知道了府中近日的情况。”
独孤斩月:“是不是那天在林江城的偶遇,是师兰在骗你?”
裴行简摇摇头,“我常年不回家,柳胡也知道我对师兰没有男女之情,她见这一条路行不通,就有意让师兰嫁给裴继业,师兰看不上裴继业,自然不愿意,他们就闹掰了。”
“直到在林江城再次偶遇,我们陪着她来到山庄,师兰知道思情引的事情,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就恳求我去水仙阁,为的就是妄想在思情幻海中,给我种下思情引,将我永远留在她的身边。。”
“嘶。。”独孤斩月倒吸一口凉气。
裴行简抬头望向窗外,鸦黑的睫毛微微一颤,眸光极淡却极冷。
“既然她如此一意孤行,那不如就让我这个义兄亲自推她上位吧。”
一股寒意突然爬上了独孤斩月的脊背,冻得她浑身一个激灵,“所以她和裴继业之间的那根思情引,是你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