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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山(二)

    巨大的雪浪席卷而过,天山上又换了一副模样,不过雪崩过后并不是一片死寂。虽说天山极寒,但还是有不少耐寒动物生存其中,经过数千年的演变,能够在天山活下来的有雪貂,麋鹿,雪兔,雪豹,雪雀……

    麋鹿是邀月宗的灵兽,历代宗主继任时由长老授予一顶万年麋鹿角做的鹿角金冠,每位宗主仙逝之时后将自身灵力封印在鹿角金冠之中。

    戴上这顶鹿角金冠之后,通过鹿角金冠的考核,便可继承历代宗主的灵力,传到白弈宗主时,已是第21代,其灵力之高不可预计,若不是白弈宗主无意逐鹿,也不愿看到生灵涂炭,普天之下未必有他的敌手。

    雪兔是天山族人喜爱的灵宠,夏天雪兔的毛色偏棕,夏天天山上也有雪覆盖,植被没有山下丰富,所以雪兔也会下山觅食,不过家还在天山上,当遇到天敌时,也会再回到天山避开天敌。

    在冬天,当大多数的食物被埋在雪下,雪兔就以树皮为食,或以石南为主要的食物来源。

    雪雀是天山上必不可少的动物,没有它们天山的热闹就少了一半了。

    雪雀的种类就很多了,有棕颈雪雀,棕背雪雀,黑喉雪雀,白斑翅雪雀,白腰雪雀,喜食树木的果实。

    天山上的绣娘会把灵动的雪雀绣在族人的衣服上,以示对雪雀的喜爱。

    雪崩虽已过去,但仍然可能有一些小雪崩,虽然没有大雪崩凶险但也需要格外注意。此刻白宗主像以往一样组织族人一起搜救在雪崩之中被伤及的小动物或是植物。

    “白翼星君快来这里!”巫女洛趴在雪地上,右耳轻轻贴近雪地。

    “有一只雪雀困在里面了。”

    白翼星君手持一把刻有翼宿纹的银色权杖,上面镶嵌了一颗青蓝色的宝石,是星君力量的来源,来自星宿的神力。

    “别担心,我来移开上面的雪。”白翼星君挥舞着手中的权杖。

    随着覆盖的雪都被移走,雪雀的叫声越来越明显。

    “出来了出来了!”巫女洛轻轻把雪雀身上的雪拍开,将雪雀握在手心,用手心暖了一会,便施法给雪雀输了灵力,疗愈雪雀的伤势。

    巫女洛修炼的是疗愈的术法,是宗族的药剂师,负责采集天山的药材,但若遇雪豹雪熊,则十分危险,所以每次巫女洛采药,白翼星君都会陪伴左右。

    随着搜救和重建的进行,虽经历了一场雪崩,但不知是天神的护佑还是祭祀的力量,所有族人都平安度过了这次难关。

    ——

    离域。

    “都提起精神来,明日我们就要出发去天山了。”南荣宗主准备亲自出马,率领两百离域精锐部队出发前往天山。

    离域翼宗,族人都有一双翅膀,或是金色,或是银色,或是黑色,或是白色,以金色为最高等级,颜色是由出生时决定,后期不可改变,除非——自己染,不过被发现就会逐出宗门。而翅膀的数量可随灵力的增加而变化,南荣宗主是八翼金翅,为最高境界。

    南荣景为四翼金翅,不过年龄尚才几千年,已属神速,宗主也最看好他的这个女儿。

    “宗主,去天山的探子一个也没回来。属下听说天山多雪崩,属下建议宗主还是不要亲自出马。”

    “本尊听说天山风景不错,有别于圣域其他雪山,想亲自去看看,又闻天山凶险,便不得不去一探究竟了。”

    “父尊请三思,不如就让我替妹妹去雪山寻这雪莲吧。”

    说话的是翼宗的大弟子南荣斌,亦是南荣宗主的儿子,目前是四翼金翅。

    “天山凶险,你又正处于四翼升六翼的关键时期,为父怎么能让你去天山呢?”

    “父尊请听我说,如今时局动荡,父尊若是贸然离开宗门,其他宗派若乘虚而入,打个措手不及,我族危矣。”

    南荣宗主闻言十分欣慰,“说得也是,可是让你前去天山,为父也不放心啊。”

    “父尊,不如让我和大哥一起去。”南荣晟说道。

    “好好好,若你二人合力取得雪莲,我必重重有赏!”

    其实南荣宗主并没有去天山的打算,他想磨练磨练自己两个儿子的意志,千万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像端木宗主家一样,一个比一个更没有出息啊。

    可是南荣宗主还是高估了自己两个儿子的实力,天山之行难如登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翼宗的两大弟子和两百精英弟子自认为有翅膀,想去天山必然没有阻碍,于是草草出发,如今已到天山脚下。

    “你们知道天山到底有多高吗?”南荣斌问道。

    “不知道,因云雾缭绕山间,一眼看不到山顶。”

    “为保险起见,吩咐下去,我们每上升十二个时辰便在该处安营扎寨,作为休息的地方。现在一半人和我一起寻找寒蜂,一半人先行前去安营扎寨。”

    听起来十分妥当,但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行踪都被白宗主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未阻拦,因为他知道这群不速之客很快就会知难而退了。

    离域地处东方,天山地处北方,虽然不太远,但有很大差异,比如在离域生长的冰凌花,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的功效。而在天山生长的冰凌花,吸收天地灵气,可以治愈多种疾病。

    不少草木在山外种无毒,在天山上便带有毒性,比如翼族马上就要遇到的藏红花。

    ——

    此时此刻,端木翧和九叶还在悠闲地下棋。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天山?”

    “不急,先让翼宗的弟子给我们探探路。”

    “翼宗是那个离域南荣氏对吗?”

    “没错,他们宗族是所有宗门中人数最多的,长有翅膀,生活在树上。”

    “生活在树上?”

    “是的,翼宗族人长得像鸟,习性也像鸟,所有族人都是卵生。”

    “真是奇特呢。那他们有翅膀,去天山是不是很方便?”

    “并不是,若是这样就不会万年来,翼宗也没有攻下天山,天山上始终只有白氏家族了。”

    “那是为何?”

    “因为天山极寒,即使长着翅膀,也耐不住寒冰的侵袭。”

    “那为什么不多穿一些耐寒的衣物?”

    “因为那样会增加自身重量,会给飞行带来极大的困扰,而且干冷的空气也会增加飞行的阻碍,另外因为雪天的缘故能见度很低,强行直视晃眼的雪地,眼睛也会逐渐看不见。所以飞上天山是一件极其难办到的事。”

    “这么看来天山族人也太厉害了吧,他们不怕冷吗?”

    “他们多用雪熊、雪豹的兽皮制作衣物,这些衣服除了厚重能够阻止寒气入侵之外,还因为雪熊和雪豹自身的特性,多了一层独特的御寒结界。”

    “这些消息翼宗的人不知道吗?”

    “关于天山的消息都是绝密,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在锁妖塔大牢中听一个去过天山的罪犯说的。”

    九叶没有想到端木翧能将自己曾经在牢中的经历那么轻描淡写地告诉自己,虽然九叶也很好奇,但还是岔开了话题,毕竟是一段悲惨的经历。

    “那看来我们去天山也不容易,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我都替你准备好了,这是雪狐一族用来御寒的宝物,雪灵珠,你只要戴在身上就可以了,还有这件御寒的白玉兰散花卷云纹雪裘,你现在试试看吧。”

    九叶接过这件以冰蚕丝为线织的雪裘,它的质地柔软,仿佛是云朵般的触感。冰蚕丝的光泽如月华般流转,闪烁着微妙的光芒,让九叶感到有些目眩神迷。

    这件雪裘的设计繁复精致,以翡翠色为主色调,肩部有御寒的雪熊毛麾,领口和袖口处用金丝银线绣着淡雅的兰花,宛如繁星点点,增添了一份奢华的气息。

    衣服上绣着精美的图案,线条流畅,栩栩如生。由于冰蚕丝极细,所以织成的衣服天衣无缝,雪熊毛又是那么柔软舒适,具有完美的保暖效果。

    九叶摇身一变,雪裘便穿在身上了,十分合身,但不知保暖效果如何。

    九叶一穿上雪裘,端木翧便施法使屋子里瞬间变得十分寒冷,即使屋外还是酷暑。

    九叶想端木翧应该是使用了寒冰诀的术法。

    “怎么样,不冷吧?”

    “嗯,感觉不到寒冷,也十分没有厚重的感觉,并且非常合身。”

    “那就好,衣服合适的话,那就万事俱备了,等翼宗的人找到了寒蜂,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

    天山下,第一日二师兄带着先行的人,上升了约三百尺的高度,便在此处搭建了避寒的住所。

    留下十人守护和传递消息,二师兄带领其余九十人第二日又向上飞,本欲继续飞行三百尺,没想到越往上风阻越大,只飞了不到第一日的一半便精疲力尽了,于是在离地面约四百五十尺的地方,众人搭建了简易的避寒住所。

    留下十个体力不支的守护和传递信息,剩余八十人继续向上飞行。

    第三日,众人预估应该可以上行一百尺,实际上只飞不到五十尺,连滚带爬又前行了约二十五尺,于是在约五百二十五尺的地方,八十人搭建了休息的地方,背着沉重包袱到第三日的人,已是筋疲力尽,只能勉强吃些冻得硬邦邦的饼子果腹,没有还想第四天继续前行的人。于是都不愿前行了。

    白宗主暗暗观察着一切,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忍不住又笑了笑。

    寻找寒蜂的一群人,在山脚下,翻找各种花朵,看似比上山的人容易,却不知道危险离他们越来越近。

    在这片洁白的雪地里,藏红花顽强地生长着。

    藏红花的花瓣呈现出鲜艳的紫红色,宛如天边的晚霞,与周围的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花瓣的边缘略带褶皱,每一朵藏红花都由六片花瓣组成,它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美丽的花球。花球的中心是一根细长的花蕊,上面沾满了金黄色的花粉,散发出阵阵清香,引得无数蜜蜂前来采蜜。

    第一日,大师兄南荣斌带领着一百号人一起寻找寒蜂,到了晚上集合的时候,却发现少了十人,晚上气温骤降不宜出行,于是大家也没有去寻找那失踪的十人。

    第二日,大家又去寻找寒蜂,雪地里的植物很少,经过第一日的寻找,第二日大家觉得眼力有些不济,找起来就更吃力了,再加上失踪了十人,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安。

    到了晚上,明明都是一起出发的,回来的人却只有八十个,又少了十个,大家心里都很恐慌,难道这山上有什么吃人的怪物?

    到了第三日,大家都心不在焉,更何况眼睛看见雪地就生疼难忍,不知不觉中,雪地里像蒙上了一层雾一般,也不看见周围的人,走着走着大家都散开了。

    有些人迷迷糊糊中以为走回了离域,有些以为找到了寒蜂,有些以为看到了华丽的建筑,其实不知不觉中被雪熊的幻境迷惑,走到了雪熊的洞中,成为雪熊的美餐。

    最初的二十人倒是真的找到了寒蜂,但都是吸食了藏红花花蜜的寒蜂,被这样的寒蜂蛰了以后,就会丧失意识成为藏红花的花肥。

    到了晚上回到营地的人不到十人,南荣斌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发出求救信号向离域求助。

    白宗主看到这一切,十分纳闷,离域没有人了吗,就派这些人来取我族的雪莲吗?未免有些儿戏了吧。

    这时南荣晟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失去什么,只知道自己体力不支不能继续上山了,却不知道天山上的寒气已经侵入了他的身体。

    离域收到消息后,虽然南荣宗主有些不开心,但还是抛下面子,派人把两个儿子和其他幸存的人都接了回去。

    南荣晟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所以四翼才没有知觉,回到离域便沉沉睡去。等到离域的药师为南荣晟诊治时,发现他的四翼有两翼已经被寒气入侵,无药可治,此生怕是再也不能使用了。

    南荣宗主悔不当初,这次天山之行让宗族损兵折将,还让自己的爱子痛失双翼!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天山血债血偿!

    白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