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流云和林望轩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等在路边，打算找辆牛车回村。
期间林望轩口渴，两人去茶水铺子买水。
找了个位置正要坐下，旁边蓝衣茶客似是心情不佳，不耐烦摆摆手，“你们坐远点，没看到我们正在谈事情吗。”
林流云转头，见旁边有穿着一蓝一绿衣服的两位茶客，两人边喝茶边聊天，林流云没有理会他，直接坐下。
蓝衣茶客皱了皱眉，没再赶人，回头继续跟绿衣人攀谈。
“掌柜的，这价格实在太高了，您再把价格降降，也别说什么租不租的了，我直接把铺子买下来。”
“这……”被喊作掌柜穿绿衣的人迟疑半晌，点点头道，“行吧，谁让我跟老弟有缘，这样，我也不多要，咱就按市场价两百两怎么样？”
不等蓝衣买家说话，掌柜的再接再厉。
“两百两已经是最低价了，不信你到处问问，就这地段要是别家别说两百两，就是三百两都不一定能买的下来，要不是我那婆娘吵着闹着要搬去京城住，这铺子我是万万不舍得卖的。”
蓝衣买家原本还在犹豫，听他这么说瞬间心动了。
两百两买间有店面有住房的屋子，确实便宜。
但商人逐利，他还想再压压价，“掌柜的，不瞒您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做生意，本钱不是太宽裕，您看价格上能不能再让一让？”
掌柜的也痛快，“行吧，看在老弟的面子上，我再让三十两，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实在不行您再看看别处。”
话音刚落，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个矮个子男人，“等等，掌柜的，您那铺子还没卖掉吧，我买了就按您说的价。”
刚刚还在犹豫的买家急了，“不行，这铺子我已经买下来了。”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银子，“掌柜的，这是一百七十两，银货两讫咱们这就签契书。”
钱都拿到手了，掌柜的只能对着矮个子男人歉意一笑，“抱歉了，铺子已经被这位公子买下。”
铺子被人买走，矮个子男人只得失望离去。
卖铺子的掌柜掏出地契，两人当场签订契书，接下来就是去县衙登记，契书便可生效。
两人相伴打算离开，掌柜的突然捂着肚子‘诶呦’一声。
“不好，今早上吃坏了肚子。”他又叫唤两声，“老弟在此等我一会儿，我去趟厕所就来。”
他表情痛苦，买家也怕他出事，原要陪他一起去。
掌柜的道，“茅厕太臭，还是我一个人去吧，老弟在这等我就好。”
“那好吧，掌柜的快去快回。”绿衣买家嘱咐一声，又坐下来继续喝茶，茅厕就在街对面，一抬眼就能看到。
等那人走后，林流云看向身边的二儿子，“你有没有看出那绿衣服的有什么不对？”
林望轩摇头，“没看出来，不就是吃坏肚子了吗？”
“非也。”林流云看了眼还在悠哉喝茶的买家，挑眉道，“你信不信，那蓝衣掌柜的不会回来。”
“不会吧，契书都签了，就算他不回来买家拿着契书也能去县衙备案。”
林流云神秘一笑，“就怕那契书也是假的。”
“怎么可能？”林望轩瞪大眼睛，显然不信。
“不信咱们就在这等着，爹敢跟你打赌，那掌柜绝对回不来。”
时间还早，林流云干脆又买了壶茶，跟二儿子坐下一起慢慢喝，边喝林望轩的眼睛一直盯着茅厕的方向，争取蓝衣掌柜出来他能第一时间看到。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茶壶里的水都喝干了也不见那人出来。
蓝衣买家坐不住了，放下茶杯往茅厕跑，林望轩紧跟其后。
没一会儿，林望轩出来了，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爹，爹真是神了。
“爹，你怎么知道绿衣掌柜的会跑？”
林流云笑道，“很简单，他吃坏了肚子面上都难受成那样，按理说应该会冒虚汗，但他额头却光洁如初，半点汗珠子都没见到。”
林望轩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以前也吃坏过肚子，脑门身上都是冷汗，那人一看就是装的。
“爹，那蓝衣买家不是白白损失了一百七十两银子？”
“嗯。”林流云点头，“看他衣着应该不是缺钱的主儿，就当花钱买教训了。”
父子俩看着蓝衣买家跑去被卖的铺子，蹲在门口守着，看样子是打算等掌柜的回来，没了初时的嚣张，样子颇有几分可怜。
林流云摇摇头，“既然是骗子，那房契很有可能都是伪造的，他今天大概率会无功而返。”
叹口气，林流云付了茶钱带着儿子离开。
不是他不善良，明知那是个骗子却不管，实在是没那个能力，这些骗子大部分都有组织，惹了一个后面会招来数不尽的麻烦。
他现在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能不惹事还是不惹事为好。
离开前，林流云朝着拐角处看了一眼。
矮个子男人躲在墙后面，他一直观察着茶铺的动静，等到林流云父子离开，这才转身离去。
……
两人往回走，碰到一小伙赶着牛车，林流云将人拦住。
小伙听说两人是要回林家村，头摇成拨浪鼓，“不行，我今日跟林家村反冲，上午拉了一个撞到脑袋的人，差点死在我车上。”
林流云一愣，这才看清小伙正是上午见到的那个，当时车上还拉着林老二。
眼看天快黑了，路上也没再看到其他车，林流云从怀中掏出铜板递到小伙面前。
“小兄弟你看，我和儿子拿着这么多东西，靠双脚走回去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我这里有二十文，麻烦小哥受累跑一趟。”
看着面前的二十个铜板，小伙陷入纠结。
二十文，他赶一天车最多也就赚个三四十文，那还是生意好的时候，生意不好更甚至连一文都赚不到。
虽然今天拉那人赚了一两银子，但谁会跟钱过不去。
没纠结多久，小伙点点头，“行吧，那你们把东西放好，咱们这就出发。”
他已经将车上的血渍清洗干净，好在洗的及时没留下污点。
小伙赶车又快又稳，回到村口，他帮着将东西搬下牛车，挥着鞭子离开。
林流云和林望轩拎着东西往家走，半路看到一人着急忙慌往村子跑，他好奇将人喊住，那人回头才看清是瘦猴，上次他吐血就是瘦猴将他抬到村长家。
“瘦猴，出什么事了跑这么急？”
瘦猴脑门上冒着汗，“流云哥，我刚在地里除草，除到地头的时候看到好几个脚印，那脚印我以前见过，是野猪留下的。”
“野猪？”林流云心下一惊，“脚印多吗？”
“多，估计最起码有五六只，而且看脚印的大小都是成年野猪，也不知那野猪为什么会跑下山，前不久种的豆苗有好多都被踩坏了。”
小伙语速极快，他抹了把额头道，“流云哥，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把这事告诉村长，光我家地附近发现五六只，别人家也不知怎么样，要是豆苗都被踩坏就完了。”
他没说的是，万一野猪跑进村子，那村民们也会有危险。
林流云立刻想到自家，自家大门被林老二推坏还没修，而且老宅就在村口处，野猪万一下来，那他家第一个就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