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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欺骗。

    “我不会骗他,我不擅长骗他,我就是我本有的样子,我为什么要说谎。”

    这是女帝玄皇在她修炼的时候,对她的师父常讲的一句话。

    喜欢或不喜欢,爱或者不爱,在她眼里都没那么重要,在她登基之前,她看清楚了这个世界是充满谎言的,人所说的都是言不由衷,心里想的,嘴上说的,总不是一个东西。

    他们太浪费语言了,如果是我,就只说真话,无论这真话为何。所以她在洞中,用了千百亿劫的时间,来修炼这真实语,和不妄语。

    世间的神奇在于,她无论怎样历劫,无论怎样渡劫,她始终是她,从未改变过,亦从未为了这个世界的虚妄, 就改变她的真实。所以她才能以真真实的真实语,来创世。

    这个世界 ,既然有祸害天下苍生的,也就有拯救天下苍生的,

    虽然这条路,女帝也走得很苦,颇不容易,但是她想,她要坚持。

    蛤蟆精转世的妖魔,在她降生之前早一百年来到了这个世上,那时候人患上了一种疯病,一时之间,人心混乱,父子相残,蛤蟆精靠吸人的怨念为力,如果人不彼此仇恨,他就无法活下去了,

    所以他散布毒咒,整个地面上布满了他的雾霾,

    玄皇在天上看见了,要她转世在这样的人间,无论如何她都是不愿意的,她的师父告诉她,

    “你去终结这一切吧!”

    玄皇想了很久,从圆光镜里,她看到了末世的毁灭,一颗炸弹从天而降,地上升腾起了蘑菇云。城市和乡村瞬间被夷为平地,逃难的灾民拥挤在破烂的帐篷,所有的水源都被污染了,

    慢慢的他们皮肤开始溃烂,从伤口处长出许多像爪牙一样的东西,在极为痛苦的嚎叫中,人与动物相继死去,没有任何办法能救得了他们。

    所以要救他们也来不及,女帝终于下定决心,在所有的这些发生之前,一定要先把自己的时空开启,

    无论要渡怎样的劫,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他们生或者是死,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这一瞬间的生灭,他的意义到底何在呢?是你花时间去感受毫无意义和价值,还是你本身就能创造出无与伦比的价值,

    他们转世修行人的乐土,是念力,是善的累积,可是也存在着心不专一,不能始终注入精神于一点,从而始乱终弃,或者到最后才功亏一篑的,

    凭什么你就能说你一定能行,或许夭折才是你的宿命,

    摆在女帝面前的难题有一大堆,他们容易迁就凡俗,使得浑身上下只有一股俗气,可是你所要的不俗又在哪里,她也在想这个问题。

    脱离世俗抑或世俗,可是人不会因为变成了狗而得生,反而总是,在变成了狗之后被人煮来下酒,

    所以,就算像他们一样,无非是晚一点化灰,此前都是痛苦的挣扎,不觉得这末世的他们每一天真的有什么意义,

    所以,新的世界一定得没有这些,把所有这些都从时间长河中抹去。

    抹去所有的灰尘,也抹去这低到尘埃里的记忆。

    女帝的师父看着她,点点头赞许,在这所有的一切都毫无希望的时候,她的世界,是唯一的光。

    如果你能超越时空,在亿年之后,一切都不复存在的这时,只有她独自存在,那个世界好得无比,永远没有伤害人的谎言,也没有任何伤害人的阻力。

    在到处可见的仙山洞府之间,只有神明永在,他们的衣服华丽,住在极为奢侈的宫殿里,飞檐斗拱,原来是从那个时代拷贝过来的,

    神都是顺道而行的,从没有违逆和违逆之心,只有对这世界的爱与成全。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哪怕是谎言的影子,

    所以这也是太公的全部理想,他和紫隐从仙界,进入了这个是玄皇的时空,在他的心里,依然能够记起最早先见到的玄皇女帝,

    那是一座很高大的神山,火焰的凤凰盘旋在宝座旁边,一个头戴金冠,上面镶嵌了许多宝石的女帝坐在其上,她看着太公,

    “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人存在,是吗?”

    太公想起了紫嫣,那个最早先给过他安慰的女人,

    “是的,我的心里,眼里,只看到女帝,也只为女帝而存在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的心里再也没有这个世界,也没有了这个世界的一切,他已记不清了,太久太久过去,他只要现在这个瞬间就好,这是他真正找到或者得到归宿的,这一瞬间。

    似乎是那个漆黑的雨夜,那一晚的姜茶,让他有了无比决断的勇气,

    结束以往的一切,开始新生,这就是他所想所要的全部,

    他记忆中的紫嫣,不为任何事物而动,永远都是那平静的,一如既往的样子和心。

    这世上有很多谎言,也有很多对真心的践踏,人还来不及为他自己辩解就投向了下一世,所以你需要知道到底什么才是时间,好让你不再被迷惑,找到真正的你,

    在所有人当中,借着他或者是她的眼睛,看到你自己宿命的必然。

    于是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姜茶。如若你的心不曾被这世间的真情打动过,

    你就要去寻找这最后的姜茶。

    然后你的生生世世就被这不变打动。

    紫隐在竹林里找到一把斧头,他用他来劈开一节竹子,里面顿时涌出一堆白白的蠕虫,这是竹虫,

    屋前的水罐子里储满了新下来的雨水,他和太公以此来煮茶,太公在河边捡到一条鱼,他把鱼带了回来,洗干净剖好,在他的肚子里放上一些姜丝,

    等紫隐回来他们就可以烧鱼汤喝了,

    空气里慢慢有了葱的清香,这是紫隐在鱼汤里加了几段切好的青葱,锅里开始沸腾,青葱在乳白的汤里上下翻滚,一只鱼眼睛也浮在了汤面上。

    太公看着这汤,想起来他还在渭水河边的情景,有时候往事浮沉,虽如烟,但不可忘。还有他幼年的时候,在山上学法,他的师父告诉他一句话,

    “经年图治,不可为,非不为也”

    他好长时间没有悟到其中的道理,原来很多话,你当时未必能明白或者完全懂,但是有一天你一定会懂。

    太公想他好像悟了。

    这是情景环境当中的事,有些事情不可做,做了则一定会遭天谴。

    而这世上大多数的人,后知后觉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永远都是为此前后悔,他们追不回任何一个时间,可是你若不追回,就是你永远的遗憾,在记忆中不被抹去,无法忘记或被原谅着。

    他不想这样。他要永远都不后悔的时间,无论为任何事还是任何人。

    就像竹虫住在竹子里一样,他也想住在一段清香的记忆里,使自己的心柔软,可以自在的爬行或者蠕动。

    他们放生了那竹虫,没有让他们下油锅,因为炸出来的虫子再香,也不如看到他们依然在竹林里爬,那么活泼泼生动的模样。

    而这个世界却无法被放生,因为众生有太多的不可原谅。是他们自己不肯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