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雨水如细针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让人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雪雨天持续了半个月之久,整个隐城笼罩在一片阴冷潮湿之中。
繁酒阁内,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静静地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卷书籍。
他的眼神却始终望向窗外的街道,像是在等人。
这个人就是望辞。
已经过去十四天了。
自从上次他与允愉约定好在此相见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望辞不禁感到失望和担忧。
他不停地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试图找出是否有什么行为或言语引起了允愉的反感。
自从将一整车的秋露白送入允家大门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允家的任何人。
这种情况让望辞感到不安。
即使在学堂,他也没有再遇到过允晴。
据同窗说,允晴已经有十天没有来过了。
可最近都是雨雪天,不来似乎也是情有可原,没什么特别的。
望辞陷入了沉思,心情愈发沉重。
但是望辞心里还是有个疑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收了秋露白后,允家的大门反而关得更紧了?
阴翳的天色不如望辞的脸色,他的一双眼睛凉薄无情,恨不得将天捅亮。
“霜降,让霜雪去允家看看,就说我给阿愉酿的新酒已经可以开封了。”
望辞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尝过一点甜的人,就没办法再回头了。
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苦了吧唧的日子了。
望辞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的人,竟会被允家人拦在大门外,连门槛都不曾踏进,只有一句。
:我家小姐不方便见人,我等可代为通传。
就这样,霜雪又回到了包厢中。
“你就这样被赶回来了?”
望辞神色淡淡的,说话的语气也一如往常,可包厢里的温度就是莫名其妙地降了下来。
“算了,你去舒家一趟,就说母亲想念两位表妹,邀她们来望家聚聚。”
“是,公子,我马上去。”
霜雪得了指示,一刻都不停,马上又赶去舒家,只留下霜降一个人在原地踌躇不安。
包厢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布料摩擦的声音,望辞的注意力依旧留在窗外的街道上。
这种情景,就好像多年来,他一直只能躲在暗处偷偷关注允愉一点一滴的时候。
寂寥,冷清。
仿佛被世间抛弃。
望辞喃喃自语:难道就一点都不想我的吗?
不是才牵了我的手吗?
霜降缩在角落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觉得公子这样,真的是很恐怖啊,他好想跟着霜雪……
此时,一道令望辞差点失控的身影恍过。
那是朝白。
那个自称与阿愉相识相伴过的朝白。
这,朝白竟然还没有回京城!
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朝白也是犟得很,自打在繁酒阁见过允愉的出现后,他每天都来繁酒阁蹲。
每日天不亮就来,天黑了才走。
繁酒阁打开门做生意的,也不可能赶他。
他还不死心,每日都会问:望辞和允愉是什么关系?
每每过路人回答他:两人自幼便订了婚,全隐城都知道啊。
朝白总会摇摇头,低声执拗道:不可能!
望辞像是看戏一样,看了十多天,今日又让他看见朝白抓住过路人问:“那望辞和允愉是什么关系?”
被朝白拉住的过路人一把甩开他的手,不耐烦地回答:“都说了他们是未婚夫妻,你怎么天天在这里问来问去的?!我都被你问第三次了!”
最后过路人像是忍受不了一样,提高了音量丢下一句:“你不要再问我了!”便气冲冲地走了。
望辞忽然笑了,笑意扩散在他如天山雪莲般的容颜之上,甚是惊艳。
无论允愉是不是与他望辞自幼订下婚约,都轮不到他这个京城来的使者。
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皮囊,他朝白,都不可能是他望辞的对手。
他倒是突然有了想和朝白聊一聊的心思。
“去,把他请到雅间,就说是我约他。”
朝白还在原地,今日的他竟是同望辞穿的同色系的衣袍,显得人格外干净。
只可惜这种东施效颦的行为,在同望辞对上的时候,瞬间输的一败涂地。
朝白也不客气,直接撩袍坐下:“你同我,有什么好说?”
朝白早就将望辞当成他的敌人,要不是望辞,允愉才不会装作不认识他。
他到现在还执着的认为,允愉不认他,是因为望辞,因为这婚约,而并非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允愉明明就是爱他的!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想看一看京城里的人,是不是脸皮特别厚。”
望辞正眼都没瞧朝白一眼,自顾自地斟酒独饮。
朝白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望辞比他更合适一身白衣,气质出尘。
在隐城的这段时日,他也不是白待的。
他打听到了不少望辞和允愉的事情。
加之那日三人碰面,允愉那一闪而过的陌生,都让他肯定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如那日所见。
允愉她不喜欢这门婚事,不喜欢望辞。
这是朝白得出的结论。
朝白也不气了,他笑了笑:“望家未来的家主,繁酒阁的东家,隐城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也不过如此嘛。”
“还不是爱而不得,哈哈哈哈哈哈。”
朝白笑得有些疯魔。
望辞的神色不曾有变化,眼神却是一再暗了下来,开口还是那般温润如玉:“爱而不得又如何?允愉注定是我的妻,这事全隐城都知道,使者难道不知?”
望辞还偏了偏头,那模样,可谓是挑衅至极。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朝白被望辞三言两语气昏了头,直接拍桌而起,扭头就走。
这种杀人诛心的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可没有一遍,能有望辞说出来这般杀伤力极强,让他止不住杀心。
他朝白,就是要把允愉抢回来!
前世他们就是夫妻,今世也会是!
朝白从繁酒阁离开,一路来到允家大门前,他默默将衣袍褶皱处抚平,将怒气全部收回。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他上前一步敲响了允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