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卫出了房门后,步伐沉稳地朝着温泉池走去。
温泉池外的小院子里,紫衣和蓝衣正静静地坐在石桌边等待着。
她们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一边漫不经心地聊着天。
蓝衣用余光扫到了隐卫的身影,她热情地向他招手示意:“小姐一时半会还不会出来,要不一起来坐会儿吧。”
紫衣也微笑着将桌面上的茶水和点心往前推了推,轻声说道:“是啊,尝尝看?”
然而,隐卫却连连后退了两步,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不必。”
由于隐卫的存在,紫衣和蓝衣再也不敢随意闲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
毕竟,隐卫的职责就是保护主人的安全,回禀自己听到了解到的一切,全力做到以绝后患。
所以紫衣和蓝衣两人也只能默默地坐在石桌旁,偶尔对视一眼,然后又迅速移开视线。
就这样,三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份宁静所笼罩。
一个人闭着眼在树上打坐,另外两个人则在石桌边互相瞪眼,场面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但同时也透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安。
她们可不敢聊下去,要是被隐卫听到告诉允愉,她们一定会被允家人赶出听风小筑的。
到时候,她们都不敢想象,还能不能有命活下去!
温泉池内的声响渐渐消停,紫衣和蓝衣连忙起身,拎着盥巾就推开一扇小木门,又立马掩上。
将即将春光乍泄的场面瞬间收得严严实实的。
一道小木门,两边不同的气氛。
温泉池内的三人,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异口同声地喊着累。
三人懒洋洋地趴在池边,身体累,嘴巴一点都不累,还是喋喋不休发着牢骚。
“欢欢和晴晴有什么想要的?回去后我让蓝衣送过去。”
允愉再次问了一遍,她其实给舒欢和舒晴准备了很多礼物。
因为不知道自己苦修要多久,都说苦修都是十年几十年来算的。
这要错过舒欢和舒晴的好多个生辰,允愉只能早做准备。
闻言舒欢猛地抬头,吃惊地问:“阿愉你真的要去苦修了啊?”
“嗯,所以才约你和晴晴出来聚一下,后面怕是没什么时间。”
允愉神色不变,仿佛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舒欢和舒晴一下变了脸色,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啊?!”
两人拉长了脸,以为今天是个快乐的好开始,不曾想过,竟然是要以今天结束她们的快乐。
两人就差没有哭出声。
舒晴委屈巴巴我看着允愉,像是在问她:你舍得我们吗?
允愉也是万般无奈,一天不把天道杀了,一天她都不能做个普通人,不能享受最唾手可得的天伦之乐。
不仅仅是她,若是她失败了,隐城也将不复存在。
她只能去苦修,她有想要护住的人。
这是她的责任和义务。
她必须去,必须要赢过天道。
这盛世,才会如愿实现。
“一定要去,欢欢和晴晴好好想想,不用想着给我省银子。”
允愉点了点头,又笑着道:“本公子啊,最不差的就是银子。”
她似乎想用这么一句话来缓解气氛,只可惜舒欢和舒晴不买账。
两人依旧恹恹的,提不起兴趣。
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身力气。
连紫衣和蓝衣在一旁给她们披上盥巾都没什么反应。
“两位小姐都先擦擦,别受了寒气。”
紫衣和蓝衣两人都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方才不是还笑语不断的吗。
难不成是她们进来打扰到小姐们吗?
可是允愉神色如常,没有一点被打扰到兴致的感觉。
“欢欢和晴晴随我住,不用特意收拾客房。”
允愉想了想,望辞还在客房睡着,还是稳妥些比较好。
“好的小姐,隐卫正在外面等小姐,约莫等了两刻钟。”
紫衣应道,顺带将隐卫也在外面候着的情况告诉了允愉。
结果紫衣才说完,允愉的身影就已经走出了温泉池。
允愉披着厚厚的盥巾提着神力“唰”一下就到了房内,隐卫低着头紧跟其后,在房门外继续等着。
允愉换了一身寻常衣裙,随意拿起一根簪子固定住满头青丝就坐到了桌边:“进来。”
隐卫听到允愉的话,连忙推开门进去,顺手就把门带上:“主子。”
“什么事?”允愉问。
其实她也大概猜到,应该是望辞醒了,不然隐卫不会过来。
方才在温泉池内泡着,传音石她也没带,自然是收不到隐卫发的任何消息。
“望公子醒了,他身上的内伤也好了大半,那接下来…”
隐卫如实回答,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还有那望公子醒来后就一直在傻笑,不知是不是伤到了脑子…”
允愉“啊”了一声,伤到了脑子?
应该不会吧?
望辞昏迷前跟她的交流还有理有据的,一点都不像坏了脑子。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别让欢欢和晴晴她们去后边的客房。”
允愉说完便抄小路,踏着树顶直接到了客房。
她想都没想,推门进去再反锁门。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像极了要去调戏姑娘家的浪、荡、子,生怕被人发现。
不过允愉也确实是被人发现她藏了望辞在这,不好解释啊。
“阿辞?”
奇了怪了,床上没有人,只有一套茶具孤零零的在床边。
允愉又唤了一声,她把房内的烛光都燃起,烛光摇曳明亮,允愉也终于看到屏风后的一道身影。
耳边传来衣物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允愉克制地别过头,不再盯着屏风后的大好风光看。
她咽了咽口水,声线不知不觉哑了许多:“怎么不出声?”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允愉快要坐不住起身的时候,望辞终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寻着影子的踪迹,允愉的视线缓缓追上去。
“咕噜”,又是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她怎么觉得紫袍的望辞看起来,又别有一番滋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