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阳一动不动悬挂在高空,温暖的阳光普照着整片山头,连地里的嫩芽都卯足了劲想要向上生长。
允寒几兄弟姗姗来迟,在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下悠哉悠哉地走到别院门面前。
别院守门的大爷一下来了精神,行了个大礼:“见过几位公子。”
允止他们沾了允寒这位未来家主的光,面不改色地跟着受了这一礼。
允寒虚扶了一下,问:“不必多礼,阿愉在哪个院子?”
大爷半弯着身子:“碧落院,小的这就带几位公子去,只是……”
大爷的话说了一半,剩下一半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只是什么?!”
“不会是阿愉有什么事吧?!”
允行和允扶走上前两步,急切地问道。
大爷连忙摇头,继续说:“不是小姐,是在公子们来之前,就有一位白衣公子一直在门外等着,也不说话,小的实在不知该不该说。”
允寒问:“人呢?”
话音刚落,望辞便带着霜降走上前,他朝允寒揖了揖手:“兄长,是我。”
他这一句“兄长”,可把允止三人炸得不轻。
碍于允寒还不曾说话,三人只能干着急。
说身份,允寒是未来家主。
说亲疏,允寒是允愉的嫡亲哥哥。
这种情况,说什么都轮不到他们三个指手划脚。
若是允寒都应了这声兄长,他们就算有气有任何不爽,都只会在暗地里说,绝不放上明面,让允寒难堪。
允寒冷冷地“恩”了一声。
望辞立刻解释道:“阿愉给我送了帖子,邀我一起来别院,我想着兄长还未来,便在门外等,想着兄长到了再随兄长一起进去。”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其漂亮,允寒的第二个“恩”,明显没有那么冷淡:“那便一起进去吧。”
“阿愉命人来说,阿辞的两位表妹也在别院。”
望辞走在了允寒的身旁,允止三人跟在后面,脸色都有些扭曲。
大哥他,竟然应了?!
难以置信。
特别是允扶,气得半死还要忍住,就差没把自己气哭。
大爷在前面引路,允寒等人一路走过,没有人先开口打破这种奇怪的状态。
就连大爷也偷偷加快脚步,想着赶快把两人带到好回去守门。
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悬着心。
快到碧落院的院门时,几人便听到院内传来几位姑娘家的笑声,还有一阵酒香突破了花香草木香的重围,直直撞入鼻中。
浓郁的酒香,几人都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天空。
才正午,就喝上了?
主要是大家都没想到,舒家的那两位小娘子也喜欢喝酒??
大爷将几人送到门口就走了。
允寒站在门前,迟疑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推开了那扇紧闭着的门扉。
随着“嘎吱”一声轻响,门后的世界缓缓展现在众人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一时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讶与错愕。
谁能想到,这扇门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一个让他们怒火翻腾的天地!!
庭院中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张可供四五人一同落座的软榻,它们巧妙地依傍着假山流水布置,显得自然而又惬意。
而那些看似普通的石板,则被巧妙地利用起来,充当起了临时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酒和精致的糕点。
一群身着轻纱的歌姬们正围绕着软榻翩翩起舞,她们轻盈的舞姿如同仙子下凡般优雅动人,让人陶醉其中。
“这些歌姬小馆到底从何而来?!”
允寒沉声问道,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个问题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大家的话匣子。
就连整日穿梭在各种鱼龙混杂之地的允行都压着怒火:“阿愉!!”
当事人正沉浸在清秀的小馆投喂糕点中,丝毫没察觉到来人了。
来的还是能压制她的人。
允止大步朝前一把扯开了小倌,压低了声音:“阿愉要不要抬头看看,我们是谁!!”
允止下意识就想掏出毒药,把这些人都药死得了。
舒欢和舒晴比允愉反应快,她们两人一人搂着一个小倌谈心时,头顶莫名多了一片阴影。
两人抬头的瞬间,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脑袋里都是“完了”。
特别是看到望辞的身影,舒欢更是不自觉颤抖了两下。
怎么她表哥都来了?!
阿愉没说啊!!
两姐妹像鹌鹑似的低着头缩起身子:“辞表哥…怎么会来?”
两人话里话外都是,望辞不该来这里的意思。
望辞那张俊脸,乌云密布,身上的低气压源源不断流向舒欢和舒晴。
“两位表妹这么会玩儿呢。”
他笑着,眸底一点温度都没有,有种毁天灭地的气息无声涌动着。
允愉被允寒四人死死盯住,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抬头便是:“哥哥们来啦?”
“哥哥你看,多热闹好玩儿啊!”
允愉眼中的快乐几乎要溢出来。
允寒厉声呵斥:“好玩?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做什么?!”
“你把阿辞邀请来,又是做什么?!”
未婚夫望辞就在几步路的距离,允寒实在没脸面对。
特意邀请望辞过来,就是为了让望辞看到这一幕的吗?
允愉其实一直都没有接受的是吗?
她就是在等望辞爆发,接受不了,从而提出解除婚事是吗?
允寒不停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浑然不知。
站在不远处的望辞听着允愉的话,伸手用力摁了摁自己的喉结。
疼的。
他琢磨着“好玩”这两个字眼。
忽然觉得好陌生。
这一切终究是他的妄想吗。
阿愉她,从未接纳过自己作为她未婚夫的身份。
如今还要当众打他的脸,让他难堪…
那前两天,为何要救他,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也不至于今日,他走不是,留下也不是。
允愉“啊”了一声,酒意消退两分。
看着几位哥哥隐怒不发,怒视小倌的目光,她忽然明白了。
她笑得肆意张扬:“原来如此,这几位小倌可是姑娘家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