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允扶神清气爽,雄气赳赳地就往听风小筑走。
一边走,还一边傻笑。
这种光明正大带着允愉出去疯玩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好!!
他腰杆都挺的直直的,一点都不怕府中的下人看见他往允愉院子走,去通风报信。
当他迈入听风小筑的那一刻,他那得意的笑容瞬间就垮了。
谁能告诉他,院中怎会坐了他三位兄长?!
而且桌上还放着煮了有一会儿的茶,袅袅青烟从壶中飘出来。
见他来了,三人脸上都浮现“果真如此”的表情。
允扶认命地走过去,依次唤人:“大哥,二哥,三哥。”
“几位兄长这么早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儿啊?”
允行阴恻恻地朝他笑了一下:“四弟这般心虚是为何?”
“难道今日去繁酒阁没打算带我们?”
自己的小心机被戳破,允扶笑着打哈哈:“哪有哪有!”
他摸了摸鼻尖溢出的虚汗:“弟弟我这是想着先来喊醒阿愉,等阿愉穿戴整齐了,再去唤几位兄长。”
“免得让几位兄长等嘛。”
“如此说来,阿扶倒是长大了不少,都知道替人着想了。”
允寒掀了掀眼皮,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允扶被这一眼瞧的头皮发麻,恨不得拔腿就跑,可一想到他订了繁酒阁的天字包厢,还有那几壶秋露白,他硬是盯着几位兄长杀人的目光坐下。
他的眼睛四处游荡,阿愉怎么还不起来啊!快来救救四哥啊!!
院中的气氛莫名的紧张压抑,好在持续的时间没有太长。
两刻钟后,允愉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只见她身穿一袭暗红色的锦裙,颜色鲜艳夺目,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
裙子的衣袖、衣襟和裙摆处,都用了大量的金丝精心勾勒出一整片绚丽的百花暗纹,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有花朵在她身上盛开。
她的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头上斜插着一支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折射出光芒。
一根红宝石步摇,更是给她添了几分慵懒随意的意味。
她昨天还空荡荡的皓腕,今天戴上了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晶莹剔透,翠绿欲滴,与她的肌肤相得益彰,更显婉约动人。
不施粉黛的小脸,偏偏又压得住她这身偏华贵奢靡的装扮。
允行一见到允愉,立刻惊喜地站起身来,嘴里不停地赞叹道:“我就说这身衣裙除了阿愉,无人能穿。”
他的目光在允愉身上上下打量,眼中满是欣赏和自豪的意思。
“不枉我磨破了嘴皮子,才哄得那东家割爱。”允行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套衣裙是他们兄弟几人在人间游玩时,允行一眼看中的。
当时他就觉得这套衣裙,只有允愉才能穿出它的韵味,于是费尽心思才说服了店家将其卖给了他。
允愉本来想着今日她是得了允宵鸿点头,光明正大去寻欢作乐的,当然得尽兴,穿这一身未免有些累赘。
但她知道这身衣裙是怎么得来的时候,她还是穿上了。
“三哥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好看!”
不得不说,允行给允愉置办的所有衣裙首饰,都特别合适允愉。
“走走走!阿愉吃这个垫垫,等到了繁酒阁咱再好好说话!”
允扶一秒都不想等了,起身塞给允愉两块糕点,拉着她就要往繁酒阁去。
马车什么的,他都准备好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差人到。
另一边的繁酒阁,天字包厢里。
望辞修长的手指,正执着一卷书在出神。
他的面前,是满满当当的一桌膳食,和十几壶几乎要溢出来的秋露白。
自从昨日他收到了允愉让隐卫送来的糕点开始,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有一种雪一般的纯粹和平和。
当他知道允扶定下了这个包厢,他就下定决心,他要不请自来了。
他站在同一个位置,顿时心中有万分感慨。
多年前,他还因为允愉厌恶与自己的这桩婚事,而偷偷站在这里,试图能多看她几眼。
而今,他大大方方地站在这里,等着允愉来,等着和允愉同桌共饮。
那抑制不住的思念,快要冲出他的胸腔。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欣喜,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允愉而变得明亮起来。
他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书卷,思绪却早已飘向远方,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那时的他,总是默默地关注着允愉的一举一动,却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轻易表达自己的情感。
生怕会被允愉知道。
而如今,他大大方方地站在这里,生怕允愉看不见他,生怕他的爱意被淹没。
远处传来哒哒哒的响声,望辞一眼望下去,是允家的马车。
他就这样,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儿,渐渐扬起了嘴角:“阿愉。”
他的眸底一片疯狂之色。
数年未曾露面的初雪公子,丝毫不知道自己这一笑,都被街上的姑娘家看去,小声嘀咕起来。
“天啊,初雪公子许久不露面,我没有看错吧?!”
“没有!!我肯定是他!!这种风姿卓越的公子,除了初雪公子还能有谁?!”
“真希望我是允愉啊,这样我就是望辞的未婚妻了。”
“你不要命啦!”
“我就说说,怕什么,隐城里像我这样的女子,十个里面九个都是!”
……
这些话,全落在了马车里吃着桃花糕的允愉耳中。
不知道为何,她心中因为那句“真希望我是允愉,这样我就是望辞的未婚妻了”而暗自窃喜。
她似乎,有点喜欢望辞了。
不对,应该说,她对望辞有点男女之间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