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防營區。
梁記望著馬車上的用玻璃罐裝著的古巴糖高興地合不攏嘴。
“老闆,這古巴糖在國際上非常有名,以前我在國外的時候總是看別人吃,今天總算也能吃到啦!”
喬治在旁邊興奮地指了指他:“那還等啥,快從車上拿一罐吃呀!”
梁記:“……”
望著梁記生氣的表情,郝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好了好了,這一車的古巴糖留下,營區裡的人隨便吃。”
喬治拿起算盤仔細打了打。
“老闆,不對勁啊,按照國內的價格,這一人吃五十文的糖,三千人就是十五萬文,若是加上工廠裡的工人,三十萬文都有啦!”
他們沒有吃過古巴糖,也沒有做過這種生意,自然不知道這個糖的原價到底有多便宜。
郝人滿不在乎地說:“隨便吃,不許下手,讓他們帶著自己的碗過來現場吃!”
軍營和工廠轟動,糖,在這個時期如同後世的三文魚一樣貴,一般的人家根本吃不起,更何況隨便吃!
“老爺請咱們吃糖!”
“啊?有這事?”
“那是,帶著碗筷現場隨便吃!”
馬車旁,一堆士兵忙活著給工人、士兵倒糖塊。
一名工人用筷子夾起一塊糖放進嘴裡,突然眼前一亮。
“醇香!比咱們的糖還好吃!”
“哎呦!還真是!”
“聽說這是老闆從國外進口的糖,是什麼古巴國,距離咱們這裡幾萬裡!”
一名工人吃到嚎啕大哭。
“老闆真是太好了,在別的老爺那裡,哪有什麼糖吃,就是給,也是糖水,一鍋裡面放一塊就不錯啦!”
另一名工人擦了擦眼淚。
“那是因為老爺把咱們當人!哪像別的老爺,一個比一個狠!”
郝人用筷子夾了一塊糖到嘴裡。
“不錯,這個醇香與眾不同……對了方正,等會兒咱們去海市一趟。”
張裡安提著一罐古巴糖興沖沖地來到張軍成的房間。
“表哥,你看我給你帶來了啥東西?”
張軍成放下手中的毛筆,看了看桌上的玻璃罐。
“這不就是糖塊嘛,有啥稀罕的?”
張裡安得意地打開瓶蓋:“不一樣,你吃一個試試。”
張軍成拿起一塊吃了一口,瞪大了眼睛。
“不錯,有一股牛奶的香味!不便宜吧?”
張裡安:“哪呀,和咱們的糖一個價!”
“一個價??”張軍成覺地吃本地糖太虧,還不如人家這個好吃:“以後官府、軍營就吃這種糖吧!”
第二天中午。
海市。
郝人的兩萬畝地被併入了美國租界,在這裡興建鋼鐵廠,威爾遜負責監督。
馬丁拿著設計圖對郝人說:“郝先生,這是工廠設計圖,這裡是工廠區,靠近租界準備設計一個汽水廠以及自來水廠,這樣一來,租界也能用到自來水,一年賺好多錢呢!”
郝人也不懂這方面。
“你們看著辦吧,不過,工人工作時間絕對不能超過十個小時。”
旁邊的管理人員傑克遜有些不解。
“老闆,知道您心疼我們,但是這樣做豈不是無法做到利潤最大化?”
郝人微笑著說:“物極必反,利潤最大化,最後受到損失的還是自己,行了,把工人召集起來開會。”
工人們短時間內為郝人搭了個簡易的檯子。
郝人拿起喇叭走上檯,望著底下烏泱烏泱的工人滿懷期望地盯著自己,感慨萬千。
“曾經我也是你們的一員,現在,我成了管理你們的一員,但我從未把工人當成過牲口機器……”
啪啪啪!工人們激動地鼓掌,其他的資本家別說做,就連和工人說話都是趾高氣昂。
郝人:“其實,驢人和你們一樣,都被那些狠毒的商人壓榨過,他們和你們一樣,吃的差、住地差、工資微薄,從今天起,我希望驢人和白人能夠和平相處,如果你們能夠做到這一點,在工作待遇方面,絕對不會虧待各位。”
啪啪啪!現場又是熱烈的掌聲。
一名工人舉手問了句:“老闆,你說這麼多都是虛的,工資給多少啊!”
這是工人的心裡話,說地再好不如給點實惠的東西。
郝人:“一個月工資七兩銀子,管吃管住,住水泥房,吃麵包、包子、白菜,這個飯是正經飯,不會是那種生了蟲子或者應該扔到垃圾桶的東西,隨便吃,能吃多少吃多少,不限量!”
啪啪啪!現場的掌聲排山倒海,持續了一分鐘才停下,工人臉上浮現出興奮的表情。
郝人壓了壓手。
“這個工錢、餐飲、住宿從工廠利潤裡面扣除……”
聽到這句話,工人有點疑惑,啥意思,利潤?除去工資、吃住等等的不就是利潤?
望著他們疑惑的表情,郝人頗為得意地解釋:“這是激勵工人工作的方法,每年工人可獲得工廠利潤百分之二十的獎勵,干地多分地多,不限制你們與厂管理談判,但利潤分成上限百分之二十!”
“各位,你們要溫飽,溫飽給你們啦,要尊嚴,尊嚴也給你們啦,希望大家以後能努力工作!”
“散會!”
聽到這段話,底下的工人震驚地議論紛紛。
“這麼說……咱們也是股東?!”
“不會吧?這……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集體出現了幻覺!”
“若是一年分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工廠裡一萬人,每個人都要分三百二十塊銀幣,也就是一百六十美元!”
“這比美國工廠的工資還要高啊!”
“還能隨便吃,這才是最主要的!”
現場工人感動地落淚。
“以往吃不飽住地差,連溫飽都顧不上,有點病就要去借,還不上就完啦,現在老闆這麼對待我們,那真是聞所未聞!”
“驢人都說有善人,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才出一個,估計這就是他們說的善人,被咱們遇到啦!”
“那咱們可不能讓老闆換人,各位,天冷啦……”
郝人帶著方正來到食堂考察。
看著桌上的炒白菜、米飯、麵包,郝人非常滿意,只是總覺地好像缺了點什麼。
“工廠出錢,給……工人買點肉補補。”
剛剛當上股東的工人一股腦地反對。
“老闆,這已經很不錯啦!”
“就是,千萬不能再加肉啦!”
見他們反對,郝人也不勉強。
“來,給我打一份飯菜,我和工人們一起吃!”
眾人喜笑顏開。
郝人從桌上拿起一個大碗,盛上米飯和白菜,找了個座位坐下,慢悠悠地開始吃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名工人輕輕地給郝人披上一件衣服。
“老闆,天冷了,加件衣服……”
郝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謝謝,非常感謝!”
他扭頭看了看衣服,瞬間瞪大了眼睛。
“啊!!這……怎麼是黃袍!”
旁邊的方正仔細一看,哦嚯!這黃袍估計是按照歐洲人的印象縫製,驢幫黃袍上是龍、蟒,白人縫製的黃袍上是五大洲外加日月星辰……
歐美:俺們縫製的黃袍更有科學意義。
郝人驚恐地站了起來準備將黃袍脫下,被幾個工人按住了。
“老闆,您就穿著吧!”
郝人一臉苦笑。
“各位,這個真的不能穿……”
一名工人拿起喇叭:“各位,好不容易遇到郝老闆,今天咱們可不能放過,我思來想去,決定擁郝人為總統!”
另一名工人搶過喇叭。
“什麼總統?既然要擁,自然要想一個新的職位,不是皇帝、不是總統,就叫洲長如何?希望他管理每一個大洲!”
眾人大喜,紛紛跪下。
“拜見洲長!”
郝人顧不得脫下黃袍,上前一個個地去扶。
“各位,你們都是新大陸的美國人,應該文明一點,怎麼還興跪拜禮呢,快快起來!”
領頭的工人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您若不應,我們便跪在這裡!”
郝人左思右想,覺地洲長也沒人忌諱,就應允了。
“好,我答應了不就是啦!”
眾人這才高高興興地站了起來。
“我們成了洲長屬下的公民啦!”
“我們由啦!”
郝人叮囑他們:“不過呢,你們讓我做洲長,我有幾個條件。”
工人:“洲長請吩咐。”
郝人:“一,你能不能保留外國人的習慣,我的習慣你們必須遵守;二,你們不能保留外國文字和語言,必須努力學習驢語,你們答應這兩個條件,我這洲長才是真正的洲長。”
有了尊嚴和溫飽,工人已經感激涕零,不就是語言和習慣,改了就是!
眾人齊聲呼應:“一定遵守洲長吩咐!”
郝人走後,食堂裡繼續吃飯。
幾名吃飯吃地太多的人引起其他工人的注意。
“餵餵餵,你們吃這麼多,過幾年工廠開工,年底分紅的時候我們得少分多少錢?”
“就是,你們也太自私了吧?就不能少吃點?”
“伙夫,明天不要做這麼多飯菜啦,定量就行,多了自己出去買!”
“出去買菜的時候挑點別人不要的菜葉子,我們就愛吃那個!”
晚上五點。
管理人員敲了敲鑼。
“下班啦下班啦!”
一名從佃戶轉為工人的驢人剛想放下工具,被旁邊的人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