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
范仁瞪了他一眼:“要叫洲長!”
郝人:“……”
喬治一想也是,郝人現在都自治了,再叫老爺不合適。
“洲長,我認為,咱們現在應該將海市那一萬多人遷徙到丹城,這樣才有人去開墾荒地,估計那裡的耕地至少有七十萬畝,租給他們每戶五十畝地,每戶每年可貸款3000斤糧食,肯定不會拒絕。”
范仁對此頗為不滿。
“怎麼要三千斤,也太多了吧?平時每個人每年吃一百多斤就不錯啦!”
喬治:“開墾荒地的活兒非常地累,不吃這麼多飯根本受不了,就這麼說吧,一個院子這麼大的地方開墾,只是往外拉石頭,咱們這些人就得拉一天,腰酸背痛是正常的,更何況他們每戶要開墾幾十畝?無論貸出去多少,最後都要還,而且每戶還要上交四成的租子,洲長是賺的。”
既然他們都說這樣做是對的,那郝人也不再一意孤行。
“那行,就這麼辦吧,那些沒有建廠的耕地怎麼辦?若是荒蕪豈不可惜?”
對此,范仁卻有相反的意見。
“洲長,有時候,空出來一塊地您覺地可惜,但若是不空出來,就會出現意想不到的事情。”
郝人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總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那就先空著吧!”
聽說郝人要在丹城自治,剛要出發回國的貝克找當地人打聽了一下,這一打聽才知道,丹城的位置與驢幫隔絕,其北、西兩個方向各有高山阻擋。
而在東邊呢,與朝鮮隔著一條界河,界河朝鮮那邊只有南邊很短的位置有平原,北邊則是連綿的山脈,那與三不管地帶有啥區別?
4月。
貝克將此事告知了羅斯福。
羅斯福拿出驢幫地圖看了看,大為振奮。
“若是郝人能在那裡站穩,威脅的不僅僅是一個俄國!你去跟郝人說,想辦法讓他在那裡建設港口,我們出這個貸款。”
然而,貝克卻不同意這樣做。
“總統,若是這麼大力地幫忙,一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另一邊,郝人的軍隊開拔。
走了沒一會兒,眾人聞到濃烈的臭味。
“這肯定是尸臭!”
“附近一定有大量尸體!”
走了沒多大會兒,果然看到密密麻麻的尸體,沿著海岸線有千米之遠,沙灘、海上到處都是,從衣裝上觀察,應該都是驢人,馬夫和士兵嚇地不輕,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尸體!
郝人先是哽咽,而後嚎啕大哭。
“這群惡魔!它們怎麼這麼狠!”
士紳出身的范仁等人卻不以為然,他們從未將底層人當人,死一群人就如同死了一大批野生動物一樣,甚至還不如野生動物,這有什麼好傷心的?
郝人指了指那些尸體吩咐范仁:“去,讓人將這些人埋葬了。”
范仁面無表情地答應一聲。
“是。”
馬夫抄起鏟子在附近挖坑,挖坑還好說,那些搬運尸體的士兵可慘了,受到的心理創傷可不是一般的大,許多士兵已經嚇地走路都在哆嗦,馬夫們更是惶恐不安。
“去丹城恐怕不太好……”
“那些羅剎鬼太狠啦,萬一老爺把咱們丟下自己跑了咋辦?”
“能跑還好說,關鍵是東邊是日本,西邊是俄國,幾十萬軍隊虎視眈眈,到時候跑都沒有地方跑!”
聽到這句話的金雄烈趕緊叫來了范仁。
“人心惶惶,你說咋辦?”
范仁一聽底下的牲口要跑,怒了,提上喇叭開始巡邏。
“你們這些人聽著,現在往丹城有飯吃,往回走死路一條,不說沒有耕地,你們只要脫離車隊,就地處決!”
只要比敵人恐怖,底下人就只能聽話。
果然,范仁這麼一說,知道沒有退路的底下人也不再抱怨。
身為得利勢力的梁爺等人也跟著安慰那些人。
“老爺不是說了嗎,到丹城就擴軍,到時候擴個十萬八萬的還怕啥?想想一戶五十畝地,那和地主有啥區別?”
想到五十畝地,眾人又對丹城充滿了嚮往。
一路走,一路埋,慢慢地,人們也麻木了,到了後來,逐漸升騰起對俄國的厭惡和憤恨。
“非我等憤恨,乃俄國貪婪,俄人不除則驢人永無寧日!”
過了一個星期左右,到了丹城地界。
沿著土路前往界河西南部的丹城。
中午。
金雄烈指了指遠處:“洲長您看!”
郝人拿起望遠鏡朝著他手指的地方看了過去,這一看,嚇地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金雄烈眼疾手快將他扶住了。
望著遠處,郝人氣地渾身發抖。
“這些俄國鬼,怎麼這麼狠!”
等到眾人走近才發現,被燒光的城鎮前,數萬個頭顱被密密麻麻地對在一起,前面還有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俄國將軍xxxxx立。
悲劇催生郝人擴軍的決定,但丹東本地人已經沒了,想要擴軍,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范仁拿著尺子帶人丈量土地,分到土的人臉上洋溢著笑容。
“這些樹你們就建房子用吧,今年住木板房,過幾年住水泥房,要有信心!”
“五十人為一組,輪流用工具,若是有一個人偷懶,整個組都會懈怠。”
梁爺也分到了地。
他高興地對其他人說:“以前我也跟著人開荒過,那時候哪裡有牲口、平板車用,全靠人力拉、扛,到了晚上腰酸背痛地睡不著,等到第二天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幹活,估計這五十畝地,得用一年半,若是沒有這騾馬、平板車,得三年!”
一個年齡小的小孩問了句:“梁叔,那時候住哪裡,吃什麼?”
梁爺覺地吧,不能和小孩說話,跟小孩說話不佔便宜。
“住窩棚,就是那種玉蜀黍桿做的棚子,至於吃,必須吃飽飯,吃不飽飯開不了荒地,以前在家一頓飯吃幾兩飯幾兩野菜,到了開荒的時候必須吃飽,用野菜糊弄根本不行!”
旁邊的一個老頭兒接過話茬。
“你跟他說這個,他知道挨餓啥滋味嗎?”
梁爺:“也是,自從老爺到咱們村裡,就沒挨過餓,嘿!這下打造家具不用買木頭啦!”
小孩緊跟著問了句:“老爺住什麼房子?”
梁爺瞪了他一眼:“小孩不要亂說話,老爺是你能說的嗎?”
另一邊,郝人指了指大樓工地。
“這個大樓要像英國議會那樣大,好在聯軍給咱們留下的水泥多,可勁兒用,一定要壯觀!”
金雄烈有些擔心安全問題。
“洲長,東邊十裡是界河,南邊十里是大海,若是有人從海上進攻,咱們這不就……”
郝人不以為然。
“那就造堅固點嘛!”
金雄烈: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洲長,海市那一萬多人啥時候過來?”
郝人:“過幾天就到。”
幾天以後……
士兵登記處。
金雄烈提著馬鞭,背著手巡視。
“大肚子的統統不要,一定要做好健康檢查,過了年齡的去開荒。”
登記員詢問金雄烈:“金大人,咱們招多少士兵?”
金雄烈:“那當然是能招多少招多少。”
帳篷裡的郝人望著賬單唉聲歎氣。
“至少需要七萬噸的開荒糧食,這一年的賺的錢全投進去還不夠。”
喬治安慰他說:“洲長,咱們在京城的銀行有不少金銀存在裡面,只要借據票子還能流動,就不會出現資金短缺。”
然而,就在這時候,金溪月從外面跑了進來。
“不好啦洲長,銀行出事了!”
郝人有些心驚地從馬扎上站了起來。
“出了什麼事!”
金溪月一臉著急地解釋說:“咱們以往從不搞高利潤的放貸,資金归拢慢,加上開荒用的錢巨大,買了大量的糧食,很容易估計出來咱們的資金不足,所以流言四起,現在京城裡的人都在擠兌借據票子!”
郝人最擔心的是軍方。
“那……軍方呢?”
金溪月:“就是他帶頭擠兌!”
郝人咬了咬牙:“這個墻頭草!走,回京城看看!”
上午。
天洲銀行。
不少京城裡的人在銀行前排隊,很多錢莊僱傭的人就是一塊錢的事,也排隊擠兌,為的就是讓市民感受到事態的嚴重跟風擠兌。
郝人站在路邊,沒了當初的淡定,前段時間銀行用大量白銀買了糧食,現在緊缺是必然的,若是都來擠兌,很快就會告罄。
正當他要離開前往其他銀行求助時,銀行前面響起憤怒的聲音。
“各位,他們的白銀沒啦!”
正在排隊的人大驚失色。
“沒了?那我們怎麼辦?”
“他們要關門停業啦!”
“不能關門!還錢!”
銀行安保人員眾多,在棍棒面前,銀行還是強制歇業,不少儲戶站在路邊嚎啕大哭。
暗地裡觀察的錢莊高興壞了。
“銀行要倒閉啦!”
“哈哈哈!暢快!”
“不對,還缺一把火!”
一名錢莊老闆走到嚎啕大哭的儲戶面前譏諷了一句:“或許你們可以將借據票子便宜出售給那些不知情的人,這樣還能留下一點。”
“對對對!”另外一名錢莊老闆也站了出來:“趕緊去換,晚了就來不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