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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下梁少年

    “我们所生活的大陆叫做阿兰卡洛大陆(现称),是一个拥有5000年文字史的大陆,我们要讲的这一部分历史就是发生在大约2500年之前的这个大陆的一角里发生的故事,由于我们的大陆在当时只有这一片区域有遗留下文字史料,且正是在这一段时期我们的历史彻底开始放弃已经沿袭了两千年的奴隶制度,开始出现对生命尊重,对平等权力的重视,对底层人们的关心。”

    ————《大陆通史·凉史·第十三卷》

    凉,国都,下梁城

    “学习用剑,你这样心浮气躁可不行”,一个面貌和善的老师傅和一个中年男性站在一个年轻人的面前,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年轻人。那个身材虽然说不上魁梧,但看上去就很结实的中年人说到“景儿,你的身体基础很好,脑子也比较聪明,可是就是静不下来,否则也不至于落得个十招也走不下来的地步,下个月你可就要和陛下的孩子一起去,你可让我怎么放心”中年人摇了摇头。这个在他嘴里被称为景儿的人是这个凉国最大的家族荀家的长子,也就是这个名叫荀岚的中年人的儿子荀景,而这个老师傅是凉国最有名的剑术大家,曾经镇守南疆的最高统帅。因为年迈,加之陛下体恤,便不再让他担任军中的职务,可是这位老师傅却也闲不下来,自发的开始教皇家与荀家的小辈们一些基本的武学知识。

    “是你的要求过高了,荀将军”周老先生说到堆着一脸满意的笑容,“不过13岁的年纪能在我手边走下十几招,不是我在这里吹嘘自己,确实已经实属不易了。”

    听到这样的称赞,荀景本来已经有些失落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连忙双脚一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笑着向周老先生行了一礼拱了拱手。

    “那麻烦周先生了。”荀岚谢过老先生后转过身对儿子说,“跟我来一趟吧,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出发了,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荀岚说罢,转身领着儿子从校场回到了家里。

    “将军府“这三个大字题在一块黑底的大匾上,字是金色的,不过因为时间有些久远的缘故,那三个金色的字不再显得富丽堂皇,相对的,多出了几分古朴和大气在里面。在他们来到门口后,两扇大门向内打开,令人诧异的是这个将军府竟出奇的朴素里面只有一些很简单的假山,池子,池子旁边摆了几棵盆景,都是最好养活的那种。池子里的倒是有几条鱼,也有点水草。也许是这些水草和活物的原因,这个池子看上去比一般人家里的池子要干净些。

    “汪,汪”听到这两声叫喊之后,冲出来一只山地狼犬,扑向荀景。

    “好了好了,别闹了黍离,我爹和我有正事呢,你先等会好不好。”荀景半蹲下,摸了摸那只看起来巨大,名叫黍离的狗,站起身来,转向他的父亲,“爹我们去哪里说?”

    “祠堂吧,那里清净,虽然这个家里也没有什么人“荀岚随口说了一句,随即抬起头向门外的小厮喊道,”把夫人也叫进来吧。“随即荀岚带着儿子走进了这座将军府的祠堂。

    这座将军府的祠堂和普通的祠堂一样,甚至比普通人家的祠堂还要小些,因为上面一共也就4个牌位。供桌上放着几个新鲜的水果,似乎这里的水果每过2,3天就要换一批,一共是3个碟子,量也不是很多,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是你能在这整个将军府看到的最浪费的行为了。香炉旁放一盒线香,也不是什么太好的香,不过总归还过的去。

    不一会这一家的三个主人就已经都坐在这个祠堂中了。荀景至今为止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里有些发憷,不敢多说什么,而他的母亲云温也是刚被叫到这儿,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个什么事要到祠堂,心里琢磨是不是景儿又闯什么祸了,自然也不知从何开口,便也只能不说话,等着荀岚说到底是什么事。

    就这样过,三个人半盏茶的时间,荀岚才开口说道:“景儿,这些年,你有没有觉得我对你太严厉了?我们这个家虽然是将军府,但我们一直没有给你提供很多的便利,也没能……总之,我们作为父母,希望给你提供最好的,可是我们有能力却没有。明明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可是我总在摔打你。“

    “啊?“听到父亲说的这一番话,荀景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父亲举起一只手打断了。

    “我知道我可能对你严厉了一些,但是真的当你要走的时候,却还真有些舍不得。“荀岚的脸上努力的想挤出一丝笑容,却实在是难看的很,“其实我对你很满意,一直都很满意。”

    “这次去北方是陛下的意思让你和几个年纪小的皇子皇女一起去北方看看,历练历练。”荀岚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这次去陛下为了你们来回路上的安全考虑让周老先生陪你们一起去,虽说是这样但是北方流寇横行民风彪悍,加之北方的气候不比国都,走散基本上就意味着回不来了,一定要当心。”

    荀景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言语精炼的父亲为什么今日变得有些絮叨。“我会注意的,我就跟在周师傅旁边,不会有事的。”

    “其实这次主要还是想让那些年轻的皇子皇女们历练历练,而让你去北边的目的,昨天陛下才透露我,他希望你能开始熟悉北方的军务,我离开北边太久了,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但我又抽不开身,毕竟南边的那些人总是不安分,总得派一个人去北边,还得信的过,又要和北方的人和物有一定联系,北边的人最是重情义,也很忠诚正直,我能去自然是最好,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让你替我走一遭了。”

    “啊?我才十三,按理不是十四岁才可以……”荀景吃了一惊,因为我们的这片大陆上人类这个种族在儿童与成年人之间有一个很明显的年龄界限,那就是十四岁。在十三到十四岁的期间,孩子们会成长的特别快,体能,体形,精力,协调程度等都会在这一年中有着大幅度的成长。在十四岁左右,身体就基本上成长完全,因此14岁是一个人类成年的标志,也正是因为这样,凉国规定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不可以参军。

    “来不及了,再说了你的十四岁生日明年三月不就到了嘛,现在已经九月了,下个月你出发路上花一个月的时间,到那里你先熟悉熟悉情况,正好也是严冬,等开春了再跟着你聂叔叔到军营里面转转,就开始逐步接手军中的事务,你聂叔叔因为身份的缘故,总是力不从心,要不是这个国家太过注重出身,他又太过执拗,不然凭你聂叔叔的能力与军功何至于到现在指挥凉国北部的7万,却连四品官上梁官员都能甩脸色给他看。边境各各种势力,总是蠢蠢欲动,要不是你聂叔叔硬扛着,恐怕早就乱了。”

    这位荀岚口中的聂叔叔,是坐镇国凉北部,掌控七万洛阴士兵的镇北将军聂荆。这位镇北将军是荀岚从前身旁的长随小厮,两个人关系十分要好。他们就在这一片洛阴土地上,跟着已经故去的先皇闯下了如今的凉国,那时他们才15岁。如今正值壮年的他们一个是面向南面使南方的诺尔萨兰不敢北渡汶水,一个是在北境镇守,是周边小国不敢进犯,当地流寇也有所收敛。

    听着这些话,荀景在听到聂叔叔这三个字之后其他的话就再也没听进去过,聂荆这个人,典型的热心肠,对部下倒是能勉强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脸,对待孩子,特别是身边朋友和部下的孩子,总是忍不住的喜欢。基本上所有的小孩和成年不久的北部官兵都很喜欢聂荆。

    “好!”看着十分严肃的父亲,荀景强忍着脸上的笑意,“好,我去会听聂叔叔的话的。”

    “还有看好和你关系好的那个叫白霁的小皇子,还有融儿,那个小姑娘最是听你的话,别让他们出事了”荀岚再一次说到,“他们过去就是去经历经历的,可别让他们出事,还有啊,有时候别没大没小的,毕竟他们是皇家血脉,私下里哥哥妹妹的叫没事,别放到台面上知道了嘛?”

    “嗯,知道了。”荀景轻声回了一句。

    “好了,给你爷爷奶奶他们磕个头,你就去玩吧,这个月我和周老先生说过了,放你一个月假,这一个月好好玩,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之后,我们父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聚了,磕头吧”说完随手点燃一炷香后,领着荀景向牌位叩拜了下去。

    “希望一切顺遂,阖家平安……”祠堂里突然有一声这样的低语,也不知道是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