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
宽敞的练武场上，已经早早坐满了弟子。
“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天剑峰变天了。”
几个好听八卦的弟子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一位弟子低声悄悄地朝周围的人说，
“天剑峰把整座山的树都给砍光了，插上了一根根黑色的木棍。”
旁边的弟子一脸的不屑，
“切，你这个消息都过时了。我可听说，那天剑峰的杜子腾，前日领着一大群灵鸡崽遛弯呢！”
又有一个弟子过来凑热闹，
“就这？昨日的那场面才叫一个壮观，咱们宗门无数师姐师妹全都冲去了天丹峰。”
“你们猜，干嘛？”
正竖着耳朵认真听着的弟子们，眼里满是好奇，“干嘛了？”
“师姐师妹们全都跑去天丹峰脚摘灵桑叶了。”
一个弟子恍然大悟，“我说呢！怪不得我们峰脚的灵桑怎么都秃噜皮了。”
“师姐师妹们摘那么多灵桑叶其实是为了拿去天剑峰，送给白子陌，换来他的一抹浅笑。”那弟子一脸艳羡地解释道。
“哇~~~”
人群中爆发出一股股惊叹。
一传十，十传百，天剑峰的传奇在整个玄阳宗传开来。
上到老，下到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姜无尘在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刻，就冲到了天剑峰。
……
“啧啧啧，乖徒弟，这真的是你种的吗？”
姜无尘看着漫山遍野的黑木棍，还把顾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不是我，还是师父您老吗？”
顾远好笑地看着姜无尘。
“你种的是什么玩意？”
姜无尘忍不住把一根黑木棍给抽起来，瞅得仔仔细细。
“我也不知道，这个得问小五。”
顾远也没看出这是个什么品种的灵树。
他也没提醒褚歌这个灵树长大得花上无数年光景。反正小徒弟喜欢，他就种吧！
姜无尘嘴角抽抽，“什么品种都不知道，你就把天剑峰的所有树都霍霍掉？”
顾远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我的天剑峰。”
姜无尘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闭上，没有再说。
“师父，你知道吗？小五那丫头竟然让老大炼制屋器。”
顾远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姜无尘有些讶异地看向顾远，“你跟那丫头唠了前尘往事？”
顾远摇摇头，“没有。”
“那丫头跟玄阳宗清了债务后，就让老大做了。”
姜无尘抚了抚花白的胡子，
“真是个机灵的小丫头。”
“无所谓了，反正距离约定的日子也快到了。”
顾远看着姜无尘越发雪白的须发，脸上换上一副愧疚的神情，“师父，是我拖累了你。”
姜无尘摆了摆手，“什么拖累不拖累。”
“反正老头子我一个人待着也是无聊，还不如换个地方待，解解闷。”
师徒两个望着天际，没有在说话，好似在想什么事情。
一条雪白的小蛇从他们的身后，缓缓爬过来。
姜无尘跟顾远同时回过头。
“小寒子。”
“小四。”
“师祖、师父。”
司夜寒爬到一根黑木棍上，盘旋坐好。
姜无尘朝着司夜寒挤眉弄眼，“怎么样？这一次小林秘境好玩吗？”
司夜寒面无表情，“师祖，你觉得呢？”
“我觉得跟那丫头在一起，不管去哪里，都挺好玩的。”姜无尘笑眯眯地说道。
顾远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司夜寒，又看了看姜无尘，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司夜寒没好气地把头枕在自己的蛇身上。
“师祖，你少在那里不正经。”
“若不是你，我用得着陪着小师妹去小林秘境吗？”
“你也不看看我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万一遇到点什么危险，我看你去哪里找像我这么威武霸气、气质不凡的徒孙。”
顾远这下子算是听懂了，敢情这是师父玩心又起，趁着小四变回原形，把他给扔给了小五。
“师父，小四如今法力全失，若是在小林秘境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姜无尘不以为意，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小寒子在小黑妞那里，百利无一害。”
顾远这下子迷糊了。
“那小黑妞体质特殊，要不然，都回到天剑峰了，这小寒子怎么还扒着人家不放呢？”
姜还是老的辣，姜无尘早早就看透了司夜寒的小心思。
司夜寒也不恼，反倒是多了几分慎重。
“小师妹的丹田有些奇怪，异于常人。”
“这一次变回原形，我中途有好几次突然之间就恢复了灵力，都跟她有关。”
姜无尘跟顾远听了，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变得一脸认真起来。
“你确定是因为小五？”
“嗯，八成把握。”
司夜寒点了点头。
姜无尘跟顾远沉默了。
许久之后，司夜寒又冒出了一句。
“小五是在秘境筑基的，她没用筑基丹。”
姜无尘跟顾远依旧没有说话。
心里已经乐得不行。
不愧是他们的小徒孙/小徒弟。
司夜寒又丢了一句更加劲爆的话，
“小五还把小林秘境的器灵给契约了。”
这下子，姜无尘跟顾远淡定的面具彻底地戴不住了。
“小寒子，骗师祖，鼻子会长长，变丑的。”
“小五，莫跟师父开玩笑。”
司夜寒一张蛇脸上带着戏虐的笑，“师祖，师父，你们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姜无尘跟顾远这下子终于相信了，忍不住哀嚎出声。
“我的个小祖宗啊！”
“她怎么敢什么都收？”
两人立马就想朝着褚歌奔去。
“是那小林秘境的器灵自己愿意的。”
“她还帮那器灵吞噬了那空间器灵。”
司夜寒的话成功地让姜无尘跟顾远停下来脚步。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姜无尘看向司夜寒。
“除了咱们天剑峰，无人知晓。”司夜寒回答道。
“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玄阳宗。”顾远快速地下决定，“我一会也交代老大、小二、小三他们。”
“我给师兄他们提醒过了。”司夜寒眼里的光，晦涩不明。
“那就好。”
接下来，师孙三辈站在原地，三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