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张翰并没有着急离去,刘彻疑惑,“副院长大人,还有什么事吗?你要是说封侯的事儿,就别说了。”
“陛下,臣不说这个。因为闽越之行,耽搁了很多事,臣是来禀报的。”
“哦?都有什么事儿,你说说看。”
“臣想请太子太傅和太子洗马,前往工坊把简体字的事情尽快落实。”
“这事儿倒是真的给忘了,这两个人都是朕的老师。你倒是挺鸡贼啊,准奏!”
“还有就是请董仲舒前往编撰教材,以便推广。”
“可行,此人是个人才,就是老爱说些天人感应之类的话,把他看紧了,别让他惹出乱子。”
“还有一件事儿。”张翰说着把邓关写的奏疏拿了出来,“这是工坊里所需的守卫的人数,还请陛下恩准。”
刘彻接过看了看,“这邓关是个人才,可是这三千人马,是你授意的吧?”
“陛下明鉴,确实是臣授意的,臣想培养斥候,为后面攻打匈奴做准备。”
“匈奴是我汉朝边境的直接威胁,让邓关用心教授,朕不会亏待他的。还有事吗?”
“臣想请陛下前往工坊,参观一样东西。”
刘彻略感好奇,点头应允。
张翰把刘彻带到了水泥厂,看着工人拿着铁锹在搅拌混凝土,“陛下,这个东西可以替代泥浆,坚硬程度堪比钢铁,可以”
一声巨响传来,打断了张翰的话语,把工坊被震得颤动起来,工人惊慌失措,骚动不安。
张翰大惊,立刻让张勇去安抚众人,自己也不管刘彻,迅速奔向李少君等人的试验场地。
浓烟还未散去,李少君等人惊恐无比地围在一个大坑旁边,张翰抢步上前,激动地叫道:“快把你们刚才的配方给我。”
李少君见张翰到来,忙不迭地递过手中的笔记,张翰接过也不翻看,看着眼前的大坑足有一丈见方,不由得也愣在了原地。
刘彻带着侍卫赶到,看见眼前的大坑和散去的烟尘,问道:“张翰,这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见刘彻到来,也不上前行礼,全都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令人难以置信的场面。
张翰没想到一天就把火药制成了,激动地说道:“陛下,成了,火药研发成了呀!”
刘彻不解,继续追问:“什么成了?火药又是何物?”
张翰将手中的笔记递给刘彻,激动得忘乎所以,“陛下,哈哈哈,这东西的重要性,给个皇帝也不干啊!”
刘彻接过笔记,翻开看了下,净是些硫黄硝石的字眼,登时大怒:“张翰,你想造反不成?”
刘彻一声大喝震醒了众人,李少君等人慌忙跪拜,默不作声。
张翰激动万分,竟忘了君臣之礼,慌忙说道:“陛下恕臣失态。”
刘彻怒气稍减,目光却依旧锐利如刀,盯着张翰道:“你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休怪朕无情!”
“陛下,这火药将是改变战争形态的东西,是取代刀枪剑戟的东西啊。”
“荒谬,没有兵器,怎么打仗?”
见刘彻不信,张翰向李少君说道:“再去按照刚才的配方,再来一次。”李少君领命,迅速前去重新调配火药。
不多时李少君几人抬着酒瓮而来,张翰看到,黑线压过脑门,慌忙上前制止:“你们刚才就是用这个装的吗?”
李少君点头:“祖师,按照您给的配方,刚调配出第五种配比,没想到威力那么大,现在只装了一半。”他们几人被刚才的爆炸场面震慑,依然心有余悸。
张翰这才释然,若是最佳配比,这么多的量,不会只有这点威力,淡淡地说道:“刚才没把你们炸死,看来还是威力不够啊。”
李少君惊恐地说道:“祖师,还好之前你就叮嘱过我们,说这火药会爆炸,我们就挖了坑,离得远,这才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张翰点了点头,叮嘱道:“那你们小心点。”
李少君等人小心翼翼地把酒瓮放在了刚挖的坑内,张翰看着很好奇,问道:“你们刚才是怎么点燃的?”
“回祖师的话,使用酒精浸泡麻绳。”李少君说着拿出一捆麻绳,泡在了酒精里。
张翰摇了摇头,看来他们还没有想明白,可以改变火药的配比来做引线。
张翰带着刘彻等人迅速撤离,寻找掩体。
李少君点燃了麻绳,飞奔而去。
淡蓝色的火光迅速沿着绳子向瓮中窜去,一团浓烟伴随着巨响腾空而起,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刘彻立刻起身,惊恐地望着爆炸后的场面,不顾侍卫阻拦,冒着漫天泥土冲了过去,张翰等人紧随其后。
烟尘散去,地面已被炸出深坑,只是比刚才的要小了许多。
刘彻惊恐之余,呆愣地说了一句:“给十个皇帝也不换啊!”
众人被刘彻的话带回现实,张翰问道:“陛下,这个还用臣解释吗?”
刘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转过身,沉声道:“不必了,这火药是机密中的机密,若有敢泄密者,夷灭三族。”
李少君等人及刘彻侍卫慌忙跪地,齐声应是。
张翰道:“陛下英明,待臣用这火药造出兵器,再向陛下汇报。”
刘彻点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少君等人,严肃道:“李少君,你的欺君之罪,朕予以特赦,以后就留在张翰身边,朕不会亏待你们的。”说着把笔记递给了李少君。
李少君双手接过,连忙拜谢,“陛下,草民过去装神弄鬼,招摇撞骗,幸得祖师点化,今得陛下饶恕,草民定当不负圣恩,以报祖师知遇之恩。”
刘彻点了点头,让他们都起来。
张翰对李少君、元才几人说道:“火药还需潜心研发,找到最佳配比,每一种燃烧状态都有其作用,你们可选取一种配比,做成引线,就不用拿酒精来点燃了。”
李少君点头称是,带着众人离去。
张翰目送他们离去,转身向刘彻说道:“陛下,那墨家传人的事情,还请陛下恩准。”
刘彻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准了!”
张翰带着刘彻又参观了一遍工坊,为其介绍了水泥的用处,刘彻十分感兴趣,留下了一句话:“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带着侍卫回宫了。
第二天张翰召集工匠,选了一处地方,建造宿舍和办公区域以及学院的建设。
当然最关键的就是赶紧为李少君等人建设安全的实验场所。
上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太子太傅卫绾,一个是太子洗马汲黯。
这两位是刘彻少年时的老师,卫绾是刘启安排的,汲黯则是窦漪房安排的,卫绾是儒学大家,汲黯是老学名家,都是刘彻的好老师。
只不过卫绾在建元新政时,刘彻迫于太皇太后的压力罢了卫绾的丞相。
张翰不敢怠慢他们二人,安排了最好的接待。用这两个人来做简体字的工程,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反对。
卫绾缓缓说道:“我二人听皇上说,灞侯点名让我二人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张翰笑着回道:“太傅,我请你们二位前来,是看一样东西。”说着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他们二人。
二人传看后面露惊异之色,卫绾捋着胡子说道:“老夫没有见过这种字体,其字笔画少,清晰易分辨,仔细斟酌便可推断出是什么字。”
汲黯点头道:“太傅说得没错,而且这书写所用的绢帛,也非寻常啊!”
张翰解释道:“二位大人,这不是什么绢帛,而是纸。”
卫绾与汲黯面露疑惑,对这纸的质地与用途充满好奇。
张翰含笑继续解释:“此纸以树皮、麻头等物品所制,比绢帛更经济,更易于书写。往后,这纸将大行于世,取代绢帛,若是再用这简体字书写传习,必定能推动知识普及,传播更为广泛。”
卫绾捋着胡子点了点头,“灞侯莫非是要我二人去推广这纸?”
汲黯点头表示赞同,“此法甚好,能替代简牍绢帛,倒也是不小的功绩啊。”
张翰呵呵一笑:“非也,小子请你们来,是为了那简体字之事。我这里有一份已经誊抄的字体,还请您二位指点?”
说完递给了他们一本字典,“每个字上面的符号是拼音和声调,可以让每个字的读音更加准确。”
他二人,翻看着字典,脸上露出了赞许之色。
卫绾说道:“这么巧妙的想法,确实能方便读书人。只不过为什么只有百十个字汇呢?”
张翰红着脸说道:“呃小子读书少,认字不全。还请二位大人,邀请才子,共同完成简体字的工程。”
汲黯沉思片刻,说道:“既然是皇上让我等前来,自当效命。老夫这里有个疑问,请灞侯为我解惑。”
“大人直说便是。”
“这莫非就是昨日,灞侯在朝堂所说,建设学堂之事?”
“正是,昨日小子在朝堂放肆,还请大人勿怪啊!”
汲黯微微点头,神情凝重:“老夫不怀疑纸的潜力,但是若要快速推广,这誊抄经典的工作量无疑是庞大的。昨日皇上又胸有成竹的反驳了丞相,难道灞侯这里是有什么方法吗?”
张翰没有回答,带着他们二人来到纸坊,看了印刷的雕版,二人出来后,再也没有顾虑,只剩下惊叹。
卫绾忍不住赞叹:“这印刷术,真是奇思构想,这雕版制作,也是巧夺天工啊!”
张翰微笑着回答:“这就是要简化字体的原因了,一是使字体变小,方便雕刻,最重要的还是能快速传播,所以这个工程,称之为:扫盲。”
汲黯眉头紧锁,喃喃两遍,痛快说道:“好名字,这活儿老夫接了。”
张翰见二人答应,便同二人讲解字体笔画及拼音的使用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