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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短暂的幸福

    双脚刚踏进门内,王忆钟立马感到了一种失重的感觉,像跌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呼呼呼……”

    耳边不停传来空气的呼啸之声,也是心生好奇,王忆钟努力睁开眼看去。

    眼前皆是一片混沌,真个是向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看不到土地尘埃,向前看,看不到阳关大道 ,向后看,更是看不到亲朋四邻和来时之路。

    似乎,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孤独与之相伴

    不知过了多久,下面传来了一阵强光,光线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像工地上一千瓦的高压短弧氙灯直射双眼,王忆钟立时感到一阵炫目,脑袋一耷拉,便不省人事了。

    同治十年,京城太平湖畔,醇亲王府迎来了天大的喜事,大福晋叶赫那拉·婉贞在今日,为醇亲王爷诞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王忆钟努力睁开双目,趁着奶妈满脸欣喜的将自己抱出产房的空档,他使出吃奶的劲来仔细审视周遭的环境。

    屋外建筑宏伟而古朴,朱门高第、雕梁画栋;屋内陈设不仅富丽堂皇,还充满古典气息,奇珍异草,琳琅满目 。

    “没错了!是生在了王侯家族中!哈哈哈!”

    王忆钟内心狂喜,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咯咯咯~咯咯咯~”

    “王爷,您看,世子看到您笑得多开心呐,真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宝贝儿。”

    醇亲王接过男婴,看着怀中的男婴生的十分白净,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确是逗人疼爱 。

    内室中,产婆和丫鬟将屋内收拾清净,屋内除了些许轻微的血腥味,其余皆是焕然一新,叶赫那拉·婉贞一脸疲惫, 虚弱的身子半躺在床上,看着醇亲王怀中的男婴双眼扑扑闪闪,好不可爱,婉贞不自禁流露出温馨甜美的笑容。

    “福晋,根据家法,近支后代中,载字辈的孙辈名字中,第二个字要以三点水为偏旁。我早早就想好了,就叫载湉,怎么样?”

    “王爷,如此大事,妾身岂敢做主。”

    见婉贞双手用力撑起,想要起身行礼,醇亲王连忙将她扶回原处歇着,接着他又逗弄着怀中男婴,喃喃自语道:

    “湉字,寓意学识渊博,有娴静如水、淡泊宁静之意,唔,不错不错,你说是吧?载湉。 ”

    此时的王忆钟,也就是重生后的“载湉”,只因前世上学时对枯燥无味的历史课程向来是置之不理,会考时常常照搬照抄。

    所以,他完全意识不到“载湉”二字对他意味着什么,如果他当初上学时稍稍用点心思,说不定此刻已经气绝于胸,早早夭折去了

    王忆钟对他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甚至有点喜出望外 。

    有硕大奢靡的住宅条件,有数不胜数的丫鬟和下人整日服侍,以及年轻靓丽、面容姣好的乳母时刻哺育自己,当然,还有他那常人高不可攀的尊崇地位。

    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王忆钟决心要埋葬自己的凄惨过往。

    遗忘自己的前世姓名,从此以后,只做“载湉”,只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日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纨绔子弟。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的,在父母的庇护下,载湉无忧无虑,成长的很快,他深感重生后的欢愉。

    平日里,他喜欢写写画画,还常常爱跟院子里的花鸟谈天说地,讲起他前世的,种种经历过往。

    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举国素缟,王府中亦不例外,白绢系满柱梁,全府上下皆是面容凄然,母亲脸上更是挂满了泪痕,父亲应召入宫,这一天,同治帝无嗣而崩。

    傍晚时分,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来人身着青紫色衣衫,蟒袍补子为仙鹤图案,头戴一红顶花翎官帽。

    门房管事见状急忙通报,眨眼间,叶赫那拉·婉贞便携着幼子来到府邸正堂。

    一进到正堂,来人便掏出一卷蚕丝制成的亮黄色绫锦织品,清了清嗓子,声音尖细嘹亮:

    “慈安端裕康庆皇太后!慈禧端佑康颐皇太后!懿旨诏曰!请醇亲王亦譞之子载湉接旨!”

    说罢,来人用眼神的余光扫视了四周一圈,见面前王府上下人等皆已低头下跪,便再度开口:

    “ 皇帝龙驭上宾,未有储贰,不得已以醇亲王亦譞之子,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入承大统,为嗣皇帝,俟嗣皇帝生有皇子, 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特谕! ”

    谕旨宣读完毕,来人立马弯腰上前,扶起面前垂首跪地的叶赫那拉·婉贞及其幼子载湉。

    “福晋啊!大喜啊!这可是比天还大的喜讯啊,今后皇上可要多多关照老奴喏 !”

    见来人也不催着接旨,而是一脸谄媚的对着自己堆笑,载湉心头先是一惊,心中满是懊悔。

    “我真是坨烂泥,扶不上墙!来这儿这么久了,整日贪恋于美景佳肴,竟然都忘记打听现在的年号及当今皇帝的名讳!”

    当他听到慈禧的名号时,心头一沉,这位霍霍了中国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女人,她的名号就算放在今日,也是如雷贯耳,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实,今日皇帝驾崩时,载湉已听闻府上下人说出了“同治帝”的名讳。

    不过当时他的内心还存在一丝侥幸,万一自己到这儿来只是享清福,过悠哉日子的小王爷呢。

    就算直到方才宣纸那一刻,载湉内心还抱着一丝幻想,他不敢也不愿面对这愈加残酷的事实。

    “李总管,您哪里话,大家同喜同喜,不过我儿年纪尚幼,还不懂宫中礼仪,往后在家,我一定多多教导,不给皇太后和总管们添麻烦。”

    “福晋,不麻烦了,门外轿子已经备好了,内务府上下官员已经候在门外,请皇上登轿,即刻回宫。”

    “啊?!”

    婉贞先是一怔,随即立马镇定下来,她走上前去,靠近宣纸之人,随后从袖口中抽出一张五百两银票,塞入对方的袖口中。

    “哎呀!福晋使不得!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啊!”

    来人说着身子一沉,便要跪下,婉贞见状急忙扶起,随后低声开口:

    “李总管,您看这么大的事情,我一妇道人家岂敢独断,可否等我家王爷回府后再做定夺?”

    “这”

    李总管左手紧捏着袖中的银票,明显有些左右为难。

    “福晋,老奴及内务府的官员多等些时辰倒是无妨,这都是奴才们该做的事儿,只是宫中,两宫皇太后还有皇亲大臣们正等着接见皇上呢,耽搁久了,老奴我这脑袋怕是要搬家的了。”

    婉贞内心经过了一系列痛苦凄凉的挣扎过程后,最终还是迫于天威,满脸无奈的颤声道:

    “李总管,那我给小儿收拾些衣服玩物,再给他交代几句家训,不知方便否?”

    “可以可以,还请福晋体谅老奴的难处,加快些时辰。 ”

    李总管见婉贞选择退步,内心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紧捏的银票也终于可以安然的放进袖袋中了。

    婉贞一边指使下人打包载湉的衣物及贴身玩具,一边吩咐厨房多备些小儿平时爱吃的饭菜瓜果,好让小儿带在路上解解馋。

    而她自己则是抱着载湉回到卧房中,房门一关,婉贞就侧坐在床头,低声抽泣起来。

    载湉心中跟明镜似的,谁家母亲又能割舍自己年幼的孩子呢。

    活在深宫中,规矩繁多,往后父母再想见到自己,那可就真是难上加难了。

    “额娘,别哭了,载湉知道额娘舍不得我,等载湉长大后一定会常常回来看望阿玛和额娘的。”

    载湉前世未曾得到母亲的疼爱,转世后,虽然仅短短三年多的时间,不过婉贞细腻体贴的母爱还是让他对眼前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颇为依赖的情愫。

    这话不说不打紧,一说,婉贞哭的更厉害了,削瘦的肩膀不停抖动,脸上更是梨花带雨,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

    载湉于心不忍,上前钻进母亲的怀里,将头靠在她的小腹上,像在幼婴时一样,常常就这样贴在母亲怀中入睡。

    婉贞一手搭在载湉的头上,情绪稍微安定了些。

    过了半柱香时间,门外传来了李总管的催促声,不得已,婉贞叫载湉端正站在床头边,自己则一脸正色地对他开口:

    “湉儿,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为娘不敢因私情小爱误了国事,你去后 ,莫要牵挂家中,切记父王常常教导的一句话: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惊雷响于后而处变不惊。”

    “额娘,我记住了。”

    载湉郑重的点了点头,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与其不符的坚毅。

    要不说王公贵族的奢靡常人难以想象呢,仅仅是载湉的衣物及一些吃食就满满当当塞满了五六辆马车,婉贞还吩咐了几名府兵提着时令水果,跟着车队,载湉一哭喊就及时上前填喂。

    “湉儿!切记啊!心系山河!莫念家灯!”

    望着车队渐行渐远的背影,婉贞紧靠正门石狮,鼓足全劲,大声呼喊,这声呼喊,不仅是在告诉年幼懵懂的载湉,亦是在告诫思子心切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