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燕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地往家走。
她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晕。
身体的酸痛不断提醒着她刚刚的放纵,她轻轻咬着嘴唇,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各种借口和理由,该如何掩饰自己的行踪。
走到家门口,她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轻轻推开门,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屋内,岳大郎斜靠在椅子上,脑袋歪向一侧,沉沉地睡着。
微弱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疲惫的样子。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发出轻微的鼾声。
那胡茬在光影中显得有些凌乱,诉说着他等待的漫长时光。
刘金燕被这一幕吓到了,心脏猛地一跳,心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手中紧紧攥着衣角。
就在这时,岳大郎听到了开门声,缓缓睁开眼睛。
当他看到是自己的婆娘时,脸上瞬间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那笑容中带着久别重逢的欢喜,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都消散了。
“燕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咱那几个娃都睡下咧。”
岳大郎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温情。
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刘金燕身边,伸手想要拉她。
刘金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她很快稳住心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当家的,你咋还没睡呢?”
岳大郎看着刘金燕,眼神中满是关切:“等你呢,这几天没见着你,心里挂念得紧。”
他伸手帮刘金燕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
刘金燕心中一阵愧疚,她低下头,不敢看岳大郎的眼睛。
“当家的,让你担心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愧疚和不安。
岳大郎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刘金燕的异样,他拉着刘金燕的手,走到桌前。
“饿了吧?俺给你留了些饭菜,热一热就能吃。”
刘金燕看着桌上的饭菜,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轻抬起头,看着岳大郎,轻声说道:“当家的,我在村里的大席上吃过了。”
岳大郎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那就好,俺还担心你饿着。”
他的眼神中满是宠溺,只要刘金燕好好的,他便心满意足了。
刘金燕看着岳大郎的模样,心中的愧疚愈发强烈。
她咬了咬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岳大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燕子,咋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得劲?”
刘金燕连忙摇头:“没,当家的,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岳大郎心疼地看着她:“那赶紧去歇着吧。这些天你肯定累坏了。”
刘金燕只觉浑身乏力,岳大郎赶忙上前搀扶着她缓缓走向床边,刘金燕在岳大郎的搀扶下,一屁股瘫倒在床上。
她那双眼半睁半闭,脑海中却如放浪的画卷般不断浮现出在苞米地里的那一幕幕。
那秦门今壮实的身子压在身上,像头饿狼似的啃咬着她,粗糙的大手在身上肆意游走,所到之处皆燃起一团邪火。
她想起秦门今横冲直撞的感觉,心里不由得一阵燥热,隐秘之处似乎又有了反应。
她咬着嘴唇,暗骂自己下贱,可那画面却如魔咒般挥之不去,让她欲罢不能。
但,又想到岳大郎那关切的眼神,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难受得无法呼吸。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岳大郎,可她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在内心的挣扎与愧疚中,她突然有了一个坚定的念头。
她暗暗决定,要给岳大郎生个亲生的孩子。
这个孩子将是她对岳大郎的补偿。
此时,岳大郎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紧紧地落在刘金燕的背影上,心中满是幸福的滋味。
他暗暗思忖着,自己离家的这几日,燕子独自照顾三个孩子,那得有多累啊!
一想到这儿,他的眼神中立刻盈满了疼惜之色。
岳大郎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拼命挣钱,好好补偿燕子,务必让她和孩子们都能过上安稳幸福的好日子。
那年大旱,晋、冀、鲁、豫、陕犹如被恶魔诅咒的土地,一片死寂荒芜。
烈日高悬,土地干裂得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庄稼枯黄。
五省的上千万百姓们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苦苦挣扎,面容憔悴、瘦骨嶙峋,眼神中满是绝望。
路边尸横遍野,散发着阵阵腐臭;乌鸦在天空中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似乎在为这片土地上的苦难哀鸣。
那些尸体有的已经干枯,只剩下皮包骨头,眼睛空洞地望着天空,仿佛在质问上天为何如此残忍。
有的尸体还比较新鲜,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
走近一看,一些尸体的肚子微微鼓起,里面装着观音土和树皮。
在这大旱之年,人们为了生存,已经不顾一切。
观音土吃下去暂时能缓解饥饿感,却无法被身体消化,只会让人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但即便如此,饥饿难耐的百姓们还是将其视为救命稻草,疯狂地吞咽着。
那观音土进入腹中,就如同恶魔的种子,在肠胃里膨胀、硬结,仿佛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都撑破。
人们的肚子渐渐鼓胀起来,如同怀胎数月的孕妇,皮肤被撑得薄如蝉翼,血管清晰可见,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有些人实在忍受不了腹中的剧痛,在地上翻滚、哀嚎,双手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的肚子,直至指甲断裂、血肉模糊。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嘴里不断涌出白沫和血水,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树皮也被啃得精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烈日下沉默地伫立着。
那些树干上布满了深深的牙印和抓痕,仿佛在诉说着人们的疯狂与绝望。”
这时,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男人恶狠狠地盯着另一个同样虚弱的家伙。
“你他娘的敢抢老子找到的树皮?活腻歪了是吧!”
另一个人也不甘示弱:“你算老几?这树皮谁抢到就是谁的!”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旁边有人劝架,却被其中一人一脚踹开。
“滚一边去,少他娘的多管闲事!”
他们打得越来越狠,甚至不惜用石头、木棍等凶器互相攻击,打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一个人被石头砸中脑袋,鲜血直流,却依然咬着牙挥舞着木棍。
“老子弄死你!今天这树皮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另一个人也红着眼:“你个狗杂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这残酷的生存竞争中,人性的黑暗面被无限放大,人们如同野兽一般,为了一口食物而展开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