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监？这是什么意思？”桓书妍一脸的疑惑。
不是让她准备当皇后吗？怎么变成宫女了？
再说皇帝今年刚十六，后宫一个嫔妃都没有，她这个殿中监管谁啊？
“书妍，”桓亮拉住桓书妍的手，耐心地解释道。
在出了符蓉这件事情后，慕容连对于往后宫塞人，尤其是塞皇后这件事特别的敏感，总以为有人想要借着皇后的名头将手插入后宫。
况且，慕容连今年才十六岁，尚未加冠，这个年纪娶妻也确实太早了，容易引人非议。
更何况前面还有一个符羽，这很容易让大家以为桓家想当下一个符家。
所以，慕容连这一手，既能保证自己，也让桓家得到了体面。
“可是，”桓书妍的心中还是有些过不去，“孙女好歹也是桓家的嫡小姐，怎么能去当宫女？”
殿中监就是权力再大，是宫女、宦官们的头头，但官再大的宫女那也是宫女啊，也是服侍人的奴婢。
“书妍，你这话就错了。”桓家家主这会儿开口，淡淡地说道，“符羽当初不过是大将军，不也横行霸道数十载吗？
你入宫之后，虽然是宫女，但掌管整个后宫所有事务，这和皇后又有什么区别？”
桓书妍细细一想，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书妍，我桓家虽然世代显贵，但先祖也是筚路蓝缕，跟随本朝太祖高皇帝浴血奋战数十场，血洒北疆。
孟子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桓家多代显贵，已经多年没有经历这些，所以愈发平庸。”
桓亮想要反驳，但还是忍住了。
“虽然我桓家如今富贵，但符家的事情告诉我们，这种富贵并非必然属于我们桓家，想要保住自己，保住桓家，更应该敬小慎微。如今你入宫，一来可以和陛下打好关系，将来后位更加稳固，二来可以提前熟悉宫中事物，将来更好地替陛下管理后宫，还可以学习如何待人接物，对你可是大有益处。”
“孙女明白了。”桓书妍点了点头，“孙女即刻准备入宫，必然好好服侍陛下。”
桓言点了点头，“记着，多听多看，少说多做。”
“是，”桓书妍认真地说道，“孙女谨记爷爷教诲。”
两天后，大明宫。
“臣女桓氏书妍，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么快就来了？”慕容连一脸意外地看着桓书妍。
“陛下所召，臣女自然不敢怠慢。”
慕容连放下手中的奏章，简单问了桓书妍几句。
看到桓书妍对答如流，不卑不亢，脸上虽然有些紧张，但神情还算是自若。
慕容连越看越满意。
“你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稍后你见一下各局奉御，把后宫的事情给接过，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后宫的事务。”
桓书妍听后心中大定，看来自己爷爷说的一点不错，陛下这是把自己当做后备皇后了。
“另外，”慕容连看了看桓书妍，笑着问道，“我这边缺一个御前侍奉的御前宫女，你有没有兴趣来当。”
桓书妍一听，心中大喜过望。
虽说伴君如伴虎，但离皇帝越近，就代表着机会越多，能够为家族得到的利益就越多。
在入宫的时候，桓言就和她说过，最好能够多接触接触接触皇帝，培养一下感情，将来后位也更加稳固。
“从桓家的千金，变成侍奉他人的宫女，你的心中不会有什么怨气吧？”慕容连问道。
桓书妍沉思片刻，想到爷爷曾经告诉过自己，当今陛下聪慧过人，是不会轻易被人骗的，便老老实实地说道：“启禀陛下，原本臣女心中确实有些怨气，但爷爷用《孟子》中的一番话告诫臣女，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且陛下心念家国大事，仍替臣女，替桓家考虑如此周详，臣女也就没有什么怨言了。”
听到桓书妍这么说，慕容连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朕的御前宫女，想必还是要比宰相的管家威风不少，况且你又是桓家的嫡女，想来也不会有人找你的不自在，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朕，朕替你出头。”
“谢陛下。”
走出宫殿的桓书妍只觉得后背被汗水浸透，随手擦一下额头，手上沾满了冷汗。
此刻桓亮还焦急地等待在宫外，看到自己女儿晃晃悠悠地走出宫殿，连忙快步上前，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看到父亲，桓书妍腿一软，差点儿栽倒在桓亮身上。
“都说天威难测，女儿这下总算是见识到了。”
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但桓书妍只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桓书妍忍不住在想，陛下真的只有十六岁吗？每个问题看似不经意，但细想之下，确是陷阱重重。
每个回答，每个动作，桓书妍都必须百般思索后才敢有所行动，生怕一个不注意，给自己，给家族惹来灭顶之祸。
看到自己女儿虽然有些憔悴，但脸上的欣喜却是掩饰不住，桓亮便知道，自己的女儿通过了陛下的考验，心中也是欣喜万分。
自己这是将来的国丈了，桓家也能更进一步了。
“今后你我父女二人就不便过多见面了，免得让陛下以为桓家内外勾结。”桓亮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女儿明白。”
在向桓亮行礼后，桓书妍带着从桓家带入宫中的两名侍女向后宫走去。
踏入宫门，桓书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着宫门缓缓关闭，再看看这长长的甬道和那一线天空，桓书妍的心中还是不禁生出些许的酸涩。
从现在开始，她桓书妍就算是皇室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