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慕容连，手里拿着十几份供词认真地看着。
这些供词，都是连夜突击审讯而来。
若不是慕容连特意下令，不可对符蓉动粗，不可对桓书妍动刑，对符蓉和桓书妍的贴身侍女，也不能看出刑伤，只怕她们几人早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而那些原本的宫中太监宫女，暗卫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时间紧任务重，暗卫也顾不得什么审讯技巧，除了打还是打，而且是往死里打。
所以供词到慕容连手中时，上面不少都沾满了血迹。
而桓书妍的供词，也没有她本人的签名，只是画了一个圈。
被吓了一个晚上的桓书妍，最后连笔都拿不住，还签什么名字啊。
看到供词如出一辙，慕容连问道：“所以这一次，真的只是桓书妍自己的意思？是她同情心作祟干出来的？”
领头的十一恭敬地说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当时桓书妍和皇后娘娘只是简单聊了两句，说的也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情。”
十六回禀道：“属下连夜审讯了负责的太监，去服侍娘娘的宫女和太监，都是他自己选的，桓小姐并未参与其中，他将名单交到桓小姐手中后便离开了，桓小姐还没有打开名单，陛下就已经驾临，桓小姐根本没有看名单。
至于名单上的宫女和太监，属下也都细细问过了，她们身世清白，和桓家没有任何关系，属下控制她们的时候，她们根本不知道会被送去侍奉娘娘。”
“皇后那边呢？有什么发现没有？”慕容连继续问道。
十四摇了摇头，恭敬地说道：“没有任何发现，娘娘的供词也已呈给陛下。”
慕容连思索片刻，继续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桓家早已布局好一切，将所有痕迹抹除？”
但思索片刻，慕容连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桓家真有这个能量，当初在长安，就不会被符羽逼得几乎退隐，毫无存在感了。
可是这件事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小命，慕容连也不敢赌啊。
“陛下，李彦兵将军求见。”
“宣。”
“是。”
随着慕容连一挥手，殿中的暗卫全部消失，整个宫殿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有什么消息吗？”慕容连平淡地问道。
其实此刻的慕容连紧张地要命，他是真的不想和桓家开战。
“陛下，斥候传来消息，北面的定远军没有丝毫动作，就连警戒都没有。”
一听到这个消息，慕容连心中大定，连忙追问到：“长安城内的桓家呢，他们有什么动静吗？”
李彦兵摇了摇头，说道：“一切正常。”
慕容连点了点头，命令道：“让你手下的人都撤了，北面的斥候和警戒也取消。”
虽然不明白慕容连为何下这个命令，但李彦兵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转身离开。
“都出来吧。”
暗卫纷纷现身。
“把人都放了吧，”慕容连明显放松下来，“所有涉及的宫女，太监，全部给一笔钱放出宫去，将人安排好，桓书妍也放出来吧，稍后朕去亲自安抚一下。”
“是。”
等到所有人离开，慕容连将手中的杯子奋力地扔了出去。
慕容连生气的，不仅仅是自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更是因为自己将手中的底牌又暴露了不少，而得到了，仅仅是一个啼笑皆非的结果。
无论如何慕容连都是无法接受的。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给慕容连敲响了警钟。
原本慕容连以为，只要自己控制住符家众人，符家的势力处于无主状态，凭借他皇帝的身份，他应该是轻轻松松的全吃下。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宁有种乎？
且不说当街捅死皇帝的司马昭，欧帝三拳，大叫“朕朕朕，狗脚朕”的高澄，就是河北那些杀节度使跟杀鸡一样的大头兵，他们会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这次的反应过度就证明，慕容连自己的心中其实是没底的。
想到这一层，慕容连知道，符家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而桓家，想要更进一步，就别想着躲在后面暗中操作，该给自己纳投名状了。
“来人，叫十一来见朕，再传朕旨意”
天牢。
“大将军到，尚书令大人到”
沉重的天牢大门被缓缓打开，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快步走了进来。
守卫天牢的狱卒慌忙出来迎接。
“免了。”
桓亮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符家的人都押到了吗？”
狱卒擦着额头的冷汗，连忙说道：“启禀大将军，符家的人都已经押到，只是，罪犯符翼的第四房妾室吴氏，还有她的小儿子符字突然瘐毙。”
一旁的柴节愣了一下，问道：“这个吴氏是不是就是皇后的生母，那个符字是不是皇后的亲弟弟。”
“回尚书令大人的话，正是。”
“卷一卷草席，埋了吧。”桓亮摇了摇头说道，“也是命好，省得到法场上挨那一刀了。”
看着跪在面前的符家众人，桓亮从旁边的侍卫中取过圣旨，展开，缓缓念道：
“上谕，
朕本体上天好生之德，不愿杀生，又念尔等诛杀逆贼符羽有功，故对尔等宽宏之至，免附逆之罪，并授爵位，意续君臣佳话，
然而尔等不体皇恩，食我燕国俸禄，竟行篡逆之事，意图谋反，如此无君无父，倒行逆施，朕可宽赦，天亦难容。
朕秉天意，顺民心，判逆贼符翼枭首示众，诛灭三族，附逆者于四海等，斩立决，家眷流三千。
钦此。”
宫内。
桓书妍顶着发白的脸色，快步朝关符蓉的宫殿走去。
在她的身后，首先是两名宫女，每个宫女都端着一个盘子，一个放着圣旨，一个放着一个酒杯。
再往后，还有两名嬷嬷，以及大队的卫兵，还有暗处的暗卫。
走到大门口，桓书妍出示了慕容连的令牌，冷声说道：“开门。”
话音未落，卫兵和暗卫便将宫殿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