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汗山。
此时，吐蕃十万大军即将集结完毕，蓄势待发，正欲冲下高原，去长安好好劫掠一番。
此刻中军帐中
“燕国特使，窦毅到”
伴随着嘹亮的声音，一个身穿淡青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军营门前。
“开门……”
看到营门打开，窦毅带着淡淡的微笑迈步走进军营。
道路两旁，站立着数不尽的吐蕃士兵。
每个士兵都穿着整齐的军装，手里握着锋利的钢刀。
闪闪寒光，冲天的杀气令所有人胆战心惊。
不想窦毅只是笑着摇了摇，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看到眼前之人如此淡定，士兵也有些惊讶，不由得有些好奇。
这人怎么不害怕啊？
就在士兵疑惑的时候，窦毅突然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看向最近的那名士兵，一只手还在士兵的钢刀上摸了摸。
窦毅的行为让士兵有些不知所措。
“此刀为何物所制作？”窦毅笑着问道。
虽然不清楚窦毅想干嘛，但士兵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精铁打造。”
“可曾沾血？”窦毅继续追问。
一说起这个士兵可就来劲了，骄傲地说道：“曾斩下你们十多个你们燕军的狗头。”
“哈哈哈哈……”
不想窦毅竟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大笑出来。
拍了拍士兵的胳膊，窦毅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好刀，好兵。”
说罢便大笑着继续朝里走。
“神经病。”士兵翻了一个白眼，继续站在原地。
掀开中军大营的门帘，窦毅一脸淡然地走了进去。
看着窦毅的神情，军中所有将领一脸懵逼。
这人是眼瞎吗？难道看不见这刀光剑影吗？
窦毅不理会那些拿着刀的士兵，而是弯腰朝“臣门下省侍中，检校礼部尚书窦毅，见过论钦凌将军。”
“大胆，”旁边的副将大吼一声，怒斥道：“见到我们将军，竟然不下跪行礼？还不跪下。”
“跪下。”周围的士兵大喝一声。
整个帐篷差点儿因为这一声怒吼而倾覆。
“上国使臣，不跪下国之君。”窦毅傲然站在原地，一脸不屑地说道，“老夫连你们的国君都不跪，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将军。”
“大胆。”
一名副将猛的一拍桌子，抽出手中钢刀。
只听见“唰”的一声，钢刀横在窦毅的脖子上。
“还不跪下。”
“哈哈，”窦毅笑了一声，反问道：“此刀可否锋利？”
“砍你们汉人的狗头砍多了，不是很锋利。”副将的脸上满是傲慢，“但是砍下你这老匹夫的脑袋足矣。”
“原来如此。”
窦毅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看向主位上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看来看将军的脑袋也是易如反掌了。”
“放肆。”
“退下。”
论钦陵呵斥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是。”
副将瞪了一眼窦毅，不满地坐了回去。
论钦陵看着眼前之人一脸淡然，心中不禁有些敬佩，问道：“先生可是代表燕国来求和的？”
“求和？什么求和？”窦毅疑惑地看向论钦陵。
窦毅的表情让整个中军的人都笑了。
就连一向稳重的论钦陵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问道：“本将军如今手握十万雄兵，即将东进长安，你们燕国拿什么挡？不来求和你来干什么？”
“东进长安？”窦毅先是一愣，旋即大笑。
“你笑什么？”论钦陵不解地问道。
“将军死到临头，竟然还想着东进长安？真是可笑至极。”窦毅不屑地说道，“我竟然不知道将军竟然如此敬业。”
“笑话，”身边的副将不屑一顾地说道，“我们将军手握十万雄兵，乃当世名将，何来死到临头。”
窦毅见状，笑着反问道：“一问将军，将军之才，与淮阴侯韩信相比，谁强谁弱？”
“这……”论钦陵就是再自大，怎么敢和兵仙韩信相比，“自然远远不如。”
“二问将军，将军之功绩，与武安君白起相比如何？”
论钦陵低头不语。
窦毅再接再厉，继续追问：“三问将军，可知武安君李牧？”
这下整个中军大帐，谁也笑不出声了。
“再问将军，将军若攻取长安，胜如何？败，又当如何？”
看到论钦陵关节捏得泛白，额头直冒冷汗，窦毅知道，这事已经成功了一多半。
窦毅之所以敢在朝堂之上放下豪言，凭借的，就是他对吐蕃的了解。
燕国内部不平静，吐蕃内部的问题比燕国还要严重，甚至严重百倍。
燕国好歹还有一个帝国的架子，除了河北之外，其他地方多少还是要听中央的命令。
但是吐蕃可不一样，与其说吐蕃是个国家，倒不如说，吐蕃是个部落联盟，他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的架子。
但凡吐蕃崛起，都是因为有奇才诞生，凭借个人威望强行整合整个吐蕃。
一般情况下，燕国打吐蕃都跟打儿子一样，不说别的，顾选刚刚参军那会儿，就曾追上高原，以千余骑兵追着吐蕃三万大军砍。
也是因为那一战，顾选异军突起，才当上了这陇右节度使。
看到论钦陵面露犹豫，一旁的副将急了，慌忙说道：“将军，何必听这匹夫胡言乱语，让末将将他拿下，推出营门外斩首祭旗。”
说着就要抽出刀来。
“好了。”论钦陵不满地呵斥道。
这时，论钦陵才真正重视起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以后谁要是再在他面前说书生无用，他一定把那人的脑袋拧下来。
见时机差不多了，窦毅继续开口，说道：“刚刚有人说，我是来代表燕国求和的？此言差矣，我是来救大家的，尤其是来救将军的。”
论钦陵起身，朝着窦毅行礼，语气之中满是敬佩。
“刚刚的事情，多有得罪，还请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
陪完罪，论钦陵大手一挥，命令道：“来人，设宴。”
话音刚落，原本帐中拿着钢刀的士兵一下子全部退出营帐，进来的是端着美食的士兵。
窦毅环顾一圈，惊讶地问道：“既然是宴会，为何没有美酒啊？”
早就对窦毅十分不耐烦的副将不屑地说道：“军中禁止饮酒，难道窦先生不知？”
“军中之酒，不待武夫，难道也不待知己？”
论钦陵一听，先是一愣，紧接着大笑一声，连忙说道：“先生果然是个妙人。”
“来人，上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