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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季家的麻烦事

    吃过晚饭,全家人一边吃花生一边喝茶水,云飞看着云倩手上剥着花生壳,但脸上确是难掩的凝重,便开口问“下午听爷爷说最近家里发生了不愉快事儿,到底是怎么了?”

    云飞这一问,全家人都沉默了。季爷爷没说话,就只是在一旁看着来根。

    季来根呢,低着头也不说话,但已没有了刚刚在饭桌上的乐呵劲儿。他媳妇儿瞪着眼瞅着他,气不打一处来,锤了他一杵子说“你倒是跟她大哥说呀,现在倒像个闷葫芦了。”

    来根抬眼看了看媳妇儿说“你让我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再等五天麦家就来上门要钱了,咱上哪儿弄那么多钱给他,就是把地全卖了,也凑不齐自这三百块大洋啊!”

    他自己闯的祸,还一脸的无奈,气的他媳妇儿忍不住大声说“那你就忍心让我侄女去抵这份空头债吗!”

    被媳妇儿这句话一呛,来根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听着姑姑、姑父的话,云倩已是泪流满面,也说不出话来。眼睛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转了一圈,又低下头。心灵坐在她旁边看着,很是心疼。

    听着这个情况,心灵深知和自己不愿意的人是怎么都没办法一起过的,更何况这个听起来更像是买卖的亲事。只能一边给云倩擦泪一边劝说“好妹妹,你别哭,我和你云飞哥一定想办法帮你这个忙。”

    云倩抬起头,看着心灵真诚的目光,又看看心灵握着自己的手,就像是在洪水里绝望中抓住了根漂木,似乎有了一线生还的希望。她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点了点头。

    来根媳妇儿也在掉泪,她看着跟心灵差不多大云倩,俩人的境遇实在天差地别。

    要说云倩的命确实太苦了。她四岁死了亲娘,她爹转头又娶了个老婆进门,她这个后娘也是第二嫁,带来个女孩比云倩还大一岁。这个后娘本就不是个善茬,再加上这个姐姐在当中一搅乱,小云倩便陷入了胆汁煮黄连---是苦中加苦的汤水里了。云倩六岁那年正月,来根媳妇儿回去串门,进门一看,这一家人把个孩子照顾得实在不像样子,来根两口子可怜孩子还这么小,就把她领回来自己照顾。这十来年,姑父一直待云倩如亲生女儿一样,只是如今家里遇上这事

    云飞看婶子也哭起来,心里跟着着急,继续追问“婶子,你别光自己在那儿落泪,我叔叔不说,你说给我听听,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对啊,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心灵说,“您不要把我们当成小孩子,说不定我们真的能帮上忙呢?”

    听了这话,季老汉在一旁点点头“云飞两口子都这么说了,你就快说吧。”他看着儿子,也是有些着急。

    季来根看着云飞已不再是那个铲雪拾柴的小孩子了,一家人都在等他说话,也好像感觉到了能解决希望,便嗑了下烟斗,开始讲起事情的经过。“其实我和你婶儿结婚以后的这十几年,前些年我们日子过得还是可以的。我每年到了夏天种地,冬天就出去倒腾粮食,头五六年还真是赚钱。在离我们这个庄不到一里路的上官庄上,我搭了个伙伴名叫晏长正,他人很好,我就跟着他掺伙一起做生意,每年到年底都剩钱,家里一年到头都不断零花钱。五年前的冬天,晏长正的舅舅让他到省城帮着干大买卖去了,就没再一起干了。后来我自己出去倒腾了两趟,干着也还行。没多长时间,晏长正的邻居麦广栓不知道哪里打听的,知道了我没有买卖伙伴,他上门主动要和我搭伴一起。我之前是听说过这个人不大是玩意儿,很多知道的人都叫他麦光算,意思是谁和他来往办事他光算计人,是便宜他都不放过。他还念过不少书,口才好头脑也快,很能无理辩三分,帮着人打官司,还都打得赢。我见了他跟他说过话,是感觉没啥,他长得倒不错,中等个儿,长方脸上一对三角眼,只是大家都觉得他不值得交,对他也都没个好印象,我那会儿还不知他怎么风评那么差。”来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把烟斗点了起来。

    他抽了一口接着说“常言道:十分精神施九分,留下一分给子孙;十分精神全施尽,再下一代不如人。这个麦光算可能就是把精神施尽了,他四十五老来得子,媳妇儿给生了一儿一女。女儿是大的,今年二十一岁,长得很标致,儿子却是先天性的头脑不灵光,整天除了傻吃傻睡啥都不知道,但还知道要媳妇儿。体型胖的像个笨猪,是个见了姑娘就不顾廉耻地往前凑的。去年夏天天儿热,听说他姐姐在家里穿着贴身的里衣睡着了,被他看见,还差点儿让他给祸害了。从那以后,他爹就想给他娶个媳妇拢着他,管着他,就也少操心了。谁想到他们就打上了云倩的主意。还亲自上门说了几趟婚事,你婶子还有云倩那是坚决不同意的,他娘俩还气不过当面骂过他。”说到这里,来根还看了看媳妇儿,被他媳妇儿给瞪了回去。

    “我没了生意伙伴,他不计较家里之前骂他,又来找我合伙儿,当时我也没想到,寻思一起做个买卖,他能算计我什么?可就是和他搭伴以来,十趟就有两趟遭劫,遭劫后连本钱都没了。看我上火他还上赶着借给我钱让我别担心。我想说总不至于一直这么背,再出去几趟赚回来就还给他。谁曾想每出去个三四趟,刚赚点钱马上凑够本钱就又遭了劫。就这样一共借了他四十块大洋。后来我就不敢再借了。我说不想干买卖了,他仍然对我很热情,还把我请到他家吃饭。”

    来根说到这里,又抽了一口烟,云飞听着这个麦光算借钱给叔叔做生意,但又每每遭劫的情况,若有所思的继续听着。

    来根继续说“饭桌上他就跟我说‘兄弟你,你现在也不干了,那你借我的钱估计只能等秋后再还我了,不过等这么长时间,可不能一点凭据都没有吧?我想让你给我写个借据,行不行?’我这一听他没有逼债的意思,就很高兴,随即让他写了个欠据,我在欠据上摁了手押。当时我很清醒的看见欠据上写的是四十块大洋。可是前几天他又来提亲,被你婶子又是一顿骂,他却拿出了这张三百块大洋的欠据,说如果不答应这门亲事就马上还钱,再不然就到县衙公堂上见!我看了欠据,确实是我的手押,也无从可说。麦光算那天临走的时候给了我十天时间,这眼瞅着还剩五天了,很明显他的目的就是要逼婚,要不然就得倾家荡产,你说我该怎么办吧。”

    说完这事情的经过,季来根把两手一摊,又闷头抽烟去了。

    云飞问“叔,那张三百块大洋的欠据,你是怎么摁的手押,你就没有感觉不对劲的印象?”

    “什么印象?”来根说“当时我们喝了一会儿了,已经有点醉了,主要是哪能想到他会做手脚啊!”

    听到这里,季老汉和来根媳妇儿,忍不住瞪着不争气的来根。

    云倩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云飞,低下头看到自己的一只手被心灵握住,就知道他们一定能救自己,所以明显比刚刚安下心一些了。

    云飞看着季爷爷,又看看来根叔说“既然知道了对方在搞阴谋,你们也不要再埋怨谁了,我想经过这件事儿,来根叔也能长了教训,今后喝酒分场合、分时候,最主要的是分人。咱家都是实在人,往后当真是得多长几个心眼儿。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云飞的几句话,说得季来根惭愧地低头杵着眼睛抹泪,一家人都跟着点点头。

    季老汉看着云飞的说着话的从容劲儿,就知道自己当初实在是没看错他,家里遇上这事儿,他就这么巧的回来,也实在是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

    云飞接着说“叔叔婶子,咱们都甭愁,这不是还有几天呢,咱就来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云飞压低了声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大致和季爷爷一家人说了,又和来根叔问了有关麦家的住处所在和一些基本情况。打听好了这些,云飞跟来根叔说,“叔,你们放心,我一定让他加倍偿还你的一切损失。”

    季家老小这几日的提心吊胆,总算是有了拨云见雾的感觉,心里敞亮了,一家人也乐乐呵呵起来。

    来根媳妇儿在一旁看着云飞和心灵,想到他们白日里赶路辛苦了,还要帮自己家解决麻烦,眼看着时间也晚了,就让来根留下陪爹睡,自己带了云飞和心灵回家里休息。把云倩的单间给了小两口住。心灵知道婶子这样安排的用意,心里乐开了花,云飞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恭敬不如从命,就这样,两个人在来根叔家度过了甜蜜的第二晚。

    第二天一早,屋子里刚见亮云飞就醒了。他习惯了每日早起练功,自然身体已经有了自己的时钟。他看着枕在自己臂弯的心灵还在睡着,想着这几日也是累了,便想先起来帮着婶子烧火。他轻轻翻身,刚想把手臂抽出来,心灵就醒了。两个人对视着,都抿嘴笑了。

    心灵听到厨房已经有炊具声,就说“呀,婶子已经在做饭了吧,这怎么好意思一直赖床,快起来了。”俩人笑着爬起来穿好了衣服,白天里为了方便出入,心灵就还是穿着男装。俩人很快的收拾好了床铺出了房间。推开门,阳光已经照进小院儿,院里有一棵果树,微风吹过,满院的清香。俩人往厨房走去,先跟婶子打了招呼。

    来根媳妇儿看见俩人起的这么早就说“这俩孩子,还想让你俩多睡会儿呢,咋就起来了。”小秋也在厨房里,他这个小机灵起得早,见了心灵,蹦蹦跳跳到她身边喊着嫂子。

    心灵笑着抢先答“还想帮婶子准备早饭,这都感觉有点晚了,没帮到你的忙呢。”她摸摸小秋儿的头,看着婶子手边的灶台上放着的已经煮好的肉沫卤子,心灵心里暖呼呼的。

    来根媳妇儿笑着说“哪用上你来帮忙,早上就简单饭,煮个面条,一会儿可多吃点啊。”

    这时候云倩也起来了,她昨夜也是近几日难得睡了个好觉,精神不错,收拾好开了门走出来,见到心灵穿着男装站在院里,赶紧凑上来玩笑着说“给这位公子问好!”

    来根媳妇儿在一旁笑着说“你光知道问赵公子好,就不问候你云飞哥吗?”

    云倩却调皮地说“他俩是一个人,问候一个就全代表了。”云倩很自然地勾了勾心灵手臂,又牵住了心灵的手。她瞅着云飞说“云飞哥,我嫂子的身上有种香味,可真好闻。”说完就松开了心灵跑开了。

    云飞听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心灵倒是害羞了“好你个小调皮鬼,你等着,我让你属鸭子的,煮烂了身子却煮不烂你的嘴。”

    来根媳妇看着院子里开心的云倩,也跟着笑起来。

    这时候来根回来了,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看着院里和谐的气氛。打从去年冬天,这家里就没有过这样的气氛了,他笑着进门跟云飞随和了几句,说是早上在季老汉那里吃过饭了,让云飞和心灵安心在家,说完就拿了工具下地干零杂活去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心灵虽然穿着男装,但是也谨慎着尽量少与外界接触,好在现在不算秋收最忙的时候,云倩刚好在家里陪伴心灵。

    吃过了早饭,云飞就动身去了季老汉家,合计着处理这件事儿。心灵和云倩就在家里陪婶子。

    到了季爷爷家,云飞把刚刚在路上想的先和他说了“爷爷,我想过去麦家把欠据硬抢回来,这确是很容易,可是以后我走了,麦光算再去官府告季家一个合伙抢劫,那就是把来根叔害惨了,所以还是要想别的更稳妥的办法。”

    季老汉看着云飞费心费力的在帮着自己家处理这个麻烦事儿,很是感激他“孩子,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云飞说“确实需要爷爷帮忙,我有个好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我缺一样东西。”

    “缺什么?我这里能有吗?”

    “是缺熏香烟料,要是有那玩意儿,便可以来个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上当。”接着,云飞把想法和计划跟季老汉完整的说了。

    老人听后赞不绝口说“妙!太妙了!好,只是这东西”说到这里,老人眉头一皱,起身下炕打开了角落的大柜,从柜子里的暗格里,取出了个小木匣子。他拿着木匣子回到炕边,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四方纸壳盒,又从盒里抽出一个羊油挂皮的包儿。打开羊油包皮,里面的东西用烟盒里那层隔潮纸包了三层,最后是一个透明纸袋。云飞看着季爷爷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拿出来的东西,虽然好奇,但是没有说话。

    季老汉说“这,便是你需要的熏香烟料了。放了三十多年了,我一直好好保存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失效,一会儿咱就拿狗做试验。这点玩意儿是当初一个受伤的反清队伍的战士留下的,他当年是去偷袭,没成手,被清军追杀逃到我家避难时留下的。他伤好以后,临走时跟我说,等找到队伍再来取回。可是他再也没回来。”

    “真没想到家里就有,还以为要托人去弄。”云飞没想到事情还真顺利。为了试验药物是否失效,爷俩带着东西去了来根家,想拿他家的狗先做试验。

    季老汉用封窗纸卷了点烟料点着了,再用筛子扣上,在筛子底下放了点吃食,小狗去吃食,没吃几口就歪倒在地睡着了。云飞一看成了,这烟料没失效,信心十足地说“爷爷,您就放心吧,我的计划一定能成功。”

    忙完这一些,云飞送了季爷爷回家。又脚步快着赶回了来根叔家。他很兴奋能帮忙解决这个麻烦,想着把这烟料这件事告诉心灵和云倩。他推开心灵和云倩的屋门一看,这姐俩在炕上睡着了,云倩枕在心灵的臂弯里,俩人睡得正香。他笑着回头向婶子摆了摆手,婶子好奇的跟过来,进了房间一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俩人的笑声惊醒了心灵,她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云倩,又看了看站在炕边儿的云飞和婶子,刚想抽出手臂爬起来,云倩也醒了。

    云倩缓了缓神,急忙爬起来揉了揉了惺忪地睡眼,看着站在那里看自己的姑姑和云飞哥,不好意思的笑了。

    来根媳妇风趣地说“俺侄女乐了,可能是做了个好梦,梦见一位英俊的公子哥,搂着睡觉呢,对不?”

    云倩腼腆的叫了声“姑姑。”随即就歪靠在心灵身上了,心灵顺势把她往怀里一搂,她这一撒娇,屋里又是一阵笑声。

    这时候来根也干完农活回来了,还没进门儿就听见屋里笑声热闹,来不及放下工具就进门问“什么事把你们乐得这么开心?”

    云飞拉着来根叔走出房间,指了指外面角落昏睡的狗说“叔,你看,这我能不开心吗?”说完,他伏在来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来根一听满怀希望地点着头。

    小秋出去玩了一上午,到了晌午回来吃饭。他脸上还有些灰,也不知是去哪里扑腾的。进了院儿没见小狗迎接,赶忙去找,看见躺在院子里不动弹的狗,顾不得洗手就往屋里跑着哭着说“爹,咱家小狗死了。”

    来根赶忙哄着说“秋儿,别哭,它是在睡觉呢,等咱吃过晌饭它就醒了。”

    听着他爹说的话,小秋似信非信地回头看着小狗,脸上还挂着泪痕,和着脸上的灰一条一条的。

    午饭过后,云飞按着计划好的,向来根叔作了部署,需要他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