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天生会撒娇。
这个说法杨清是信的。因为狐白只是低眉略有些委屈地看他一眼，杨清便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了。
一定是他太凶了。
“……”
“……”
杨清叹了口气，接着便摆摆手示意让狐白接着吃。虽然如此，但等回家后他还是得跟这姑娘再好好逼叨逼叨。
在汉朝那边是一日两餐没错，但现在时代变了，米粮都非常充足，没有必要省一点钱或者是省粮食就中午不吃饭。
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行为。
但接触到羊肉串的狐白在现在明显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她背过身去，龇着个大牙在那边啃羊肉。
一直到杨清提醒她。
“车来了。”
嗯嗯！
狐白点了两下头，然后加快了吃羊肉的动作，赶在车来之前，她成功地把吃剩的签子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两人刚好能赶上公交车的末班，到现在车上已经没多少人了。
狐白悄悄地瞥了兄长一眼。
瞧着兄长的神情，狐白总觉得等回家之后还会一场硬仗——他就算在外面不发作，等回家了也肯定会发作的。
就是不知道两千年后的戒尺打人疼不疼哇！
一想到这狐白就感觉手心已经隐隐有点作痛了。
……
一路相顾无言。
到家后杨清先把空调打开，然后坐在椅子上等身上的暑气消散。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忽的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哎呀，他又忘记买椅子了。
杨清在这边懊恼着，狐白便偷偷摸摸地去找衣服洗澡。
往好处想。
兴许兄长已经忘了要找她算账的事情了。
“阿白呀。”
“……”
正抱着衣服前往浴室的狐白僵住，她在原地愣了一会，接着便有些心虚地转头。同时眨巴眨巴眼睛在考虑应该如何糊弄过去。
杨清倒是没注意到这些。
他正开口问道：“你中午……”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狐白开口打断，“兄长。那个……你要不要先站起来？”
“……啊？”
于是杨清也懵了。
他愣愣地站起来，还在在心里寻思着，难道狐白是有些话是非要他站起来才能跟他说吗？
事实证明，有些话确实是只有他站起来狐白才能对他说。
因为在下一秒，这姑娘就放下手中的衣服，一个健步地冲过来，然后跪在他脚边。还没等杨清反应过来，狐白就凑过身去，死死地抱着他的小腿，还大嚷着：“我错了兄长！你今天就打死我出出气吧！”
打死是不能打死的。
狐白嚷完后，她便一边抱着兄长的小腿，一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在屋子里到处乱瞟，看有没有能绕一下的地方。
这样如果兄长真要打死她，那她也有地方跑呀！
那个衣柜上面。
她要是躲到那上面去，衣柜会塌吗？
其实说起来，她好像看见楼下有一棵歪脖子树。不过大半夜的，她一个淑女爬树总是影响不太好。而且也会引来一堆人。
那就只能跟兄长在屋子里绕绕了……
杨清不知道狐白的小心思，他也没注意她的小动作。因为当狐白说完那话之后，他就彻彻底底地愣在了原地，甚至连嘴巴都微张着。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好不容易等回过神想把自己的腿给抽出来，结果狐白还给他死死抱住。
他一点劲都使不上。
当然他更怕抽腿的时候力气用大了直接给这姑娘来上一脚，到那时就好看了。
杨清是真的很震惊。
他只是想问狐白中午为什么不吃饭！这姑娘到底奇奇怪怪地脑补到他要打死她了？难道他给狐白的印象就是这么一个凶狠暴戾的人吗？
“你先撒手！”杨清咬牙！
“不！”狐白继续抱着他的小腿摇了摇头，她悲嚎道：“除非兄长原谅我！”
杨清继续挣扎：“你又没犯错我原谅你什么？速速撒手！”
“哦。”
一听这话狐白就撒手撒得很快了。她干脆利落地站起来，接着便背过身去安心整理自己刚才被弄乱的仪表。
杨清一阵恍惚。
她就这么愉快地松手了还让他有点不适应。他以为至少要三辞三请的。
狐白转过身来了，“兄长。”
杨清突然凑近到她脸上看了，狐白心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太近了……
女孩子便低下了目光，稍微有点羞涩地偏开了头。
“转过来。”杨清道。
“……啊？”狐白更慌张了。她不知所措地把头扭回来，手上却局促不安地不知道往哪放……
“我看清楚了。”杨清突然说。说完后他就往后退了一步，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与狐白重新保持了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
但狐白却不明白了。
“……兄长看清楚了什么？”
于是杨清便幽幽瞥她一眼：“我看清了你眼睛里一点泪花都没有。”
她刚才嚎那么大声，分明是在假哭！
这熊孩子！
看来家里以后要常备一个鸡毛掸子了。
狐白：“……”
行吧。
狐白略有些心虚地扭过了头，那就当她没问吧。假装无事发生。
忽的她想到了什么。
于是狐白便连忙去把她今天抄写的拼音找出来，去给兄长检查。说不准他一看见她勤奋认真的态度就不跟她计较了呢？
当然狐白也找不出别的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
批改作业。
杨清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有这样的经历。
只是写几个拼音而已。狐白的字迹还算不错，因而她的抄写看上去便工整清晰，是一个能让幼儿园老师拿出来当众表扬的优秀作业！
“很棒！”
他把作业本还给狐白，又问道：“你都会读了吗？”
“还行……”
关于这点狐白有一个小技巧。比如在那些拼音下面写下与它相同发音的字，这样她一眼就能知道那个声母或者韵母要怎么读了。
就是完全背下还需要一点时间。
杨清突然冷不丁地又问：“所以你中午为什么不吃饭？”
狐白张口：“我……”
“不饿？还是只是单纯为了省钱？”怕这姑娘不说，末了杨清又添上一句，“说实话。”
说实话……
狐白脑瓜子转得很灵活。
理由有很多。比如他们那边就没有吃三餐饭的习俗。什么家业的人才能一顿吃三餐饭呀！更何况她又不事农桑，在家里好吃懒做的，那她一天吃两顿不正常吗？
但这些零零碎碎的理由加起来一共也只有最本质一条——为了省钱！
要是有钱，她能一整天都抱着羊啃！哪管什么两餐与三餐？
于是狐白抿抿唇便实话实说了，“为了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