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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杂生梦

    许久不见的阳光照在凯蒂巴尔身上,直到将近中午才从床上醒来。

    通过二楼的窗户,他看到一群小孩子正在自己前面的院子里修剪枝叶。

    是邦妮提出,让这些孩子们帮助父亲,把前院收拾干净,然后每个人可以选择在这片土地上种些什么东西。

    凯蒂巴尔冲在最前面,拿着把园丁剪刀呼哧呼哧将那些杂枝乱叶全部剪落在地。

    欢声笑语,充斥整个世界。

    一瞬间,凯蒂巴尔有些恍惚,在过去自己曾经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三十年,空有异能,却什么成就也没有,直到发现自己得了癌症,似乎才开始重新认识生命的意义。

    活着?为什么而活?

    看着楼下其乐融融的场景,恍惚间,凯蒂巴尔似乎潜意识的认为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家庭。

    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一群可爱天真的儿女,此时的凯蒂巴尔,就像是一个老父亲般严慈,他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衣服,穿上擦的锃光瓦亮的皮鞋,准备往楼下走去。

    ……

    天空真的很晴朗。

    邦妮和孩子们围在一起,中间挖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你们怎么挖了一个这么大的洞啊!”凯蒂巴尔露出笑容,看着几人开心的围着大洞叽叽喳喳。

    “我们准备将所有的杂草埋进洞里,让这些杂草成为花朵的养料。”

    “真是一个好主意。”凯蒂巴尔笑道。

    “今天我们要出去野餐吗?”凯蒂巴尔觉得这是一个野餐的好天气。

    “当然可以,我喜欢野餐!”邦妮的脸上露出笑容。

    “好耶!”小凯蒂看向凯蒂巴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六号,你听好,从今天起,你就是其他孩子中的大哥,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和一号换下位置,你就叫一号!”凯蒂巴尔做了一个自己都未曾想过的决定,这段话就这样从自己嘴巴里说了出来。

    一号没什么表情,但小凯蒂兴奋的一蹦三丈高,“太好了,我是一号!”

    凯蒂巴尔似乎是为了防止一号伤心,赶忙走到一号的面前,将一号抱起。

    但突然间,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凯蒂巴尔将一号又放到了地上,不敢去看一号的脸。

    有什么东西是错误的。

    天空依旧晴朗无云。

    几人哼着歌,拿着野餐用的各种工具,坐在凯蒂巴尔的那辆二手皮卡上,兴高采烈。

    凯蒂巴尔扭头看着小孩子们规规矩矩坐成一排,满是欣慰。

    凯蒂巴尔边开车,边跟邦妮说了些什么,惹得邦妮哈哈大笑。

    小凯蒂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几人来到一块风景优美的风水宝地,凯蒂巴尔率先下车,将餐巾铺在地面上,几个孩子围着凯蒂巴尔又唱又跳。

    邦妮也将食物铺在桌子上,招呼孩子们快点来吃饭。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多么温馨,一个幸福的家庭。

    在几人旁边,同样也有一个家庭来这里野餐,凯蒂巴尔心情不错,主动过去跟人家打招呼,只见那个人的衣服上,写着PPL三个字母,就挂在他的胸前。

    凯蒂巴尔愣住了,感觉有什么东西强行冲进自己的脑海里,开始翻云覆雨的搅动。

    “不不不,不对,我不认识你们。”凯蒂巴尔恐惧的朝后退去。

    “什么PPL,我从来没听说过,你们是来……是来……对了,你们是来破坏我们家庭的是吧,快滚,离我们远点!”

    “邦妮,我们快走……”

    凯蒂巴尔一扭头,发现自己的身后早已经空无一人。

    “长时间使用异能,导致精神错乱了吗?”尼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凯蒂巴尔扭头看到尼康正坐在刚才妻子他们所处的原地,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不,不对,你们都是假的!”凯蒂巴尔大叫着朝远处跑去。

    尼康则缓缓举起了手枪。

    ……

    天空真的很阴沉。

    尼康和小凯蒂站在一起,中间是一副巨大的棺材。

    “尼康叔叔,爸爸为什么躺在这个棺材里啊?”小凯蒂疑惑的问向尼康。

    “你爸爸为了让你们快快成长,现在要成为你们的养料,滋养你们。”

    “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小凯蒂摇了摇头。

    “他还会和我们一起吃今天的晚饭吗?”小凯蒂朝着尼康问道。

    “当然不行,爸爸要在这里面好好休息。”尼康脸色有些悲伤。

    “哦。”小凯蒂撇了撇嘴,目光依旧打在棺材里,父亲的脸上,脸上仅有一丝迷茫。

    “你听好,六号,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做凯蒂巴尔,听懂了吗?你以后再也不叫六号了。”尼康蹲下身子,为凯蒂巴尔整理了下衣角。

    “好熟悉的名字啊,但我想不起来从哪里听到过。”凯蒂巴尔挠了挠头。

    尼康想要把这孩子抱起来,安慰一番,但突然想到什么,又将凯蒂巴尔放下。

    “这样做对吗?声控?但是,是你跟我说过的,这些孩子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天空皱的快拧出水来。

    尼康吹着口哨,带着凯蒂巴尔,一路离开那个巨大的别墅,凯蒂巴尔手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玩偶,是邦妮买来送给他的。

    看着院子里排成一排的五个土堆,凯蒂巴尔心想,是不是应该跟尼康叔叔说一下,把兄弟姐妹们从土里挖出来啊,感觉他们在里面太孤单了。

    但看着尼康叔叔一脸哀伤的样子,小凯蒂觉得,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

    “对了,你妈妈呢?去哪里了?”尼康问道。

    “不知道爸爸对妈妈说了什么,突然妈妈就疯掉了,说什么畜牲,变态,骂了爸爸很久,然后就跑出家门,再也没见过她。”

    小凯蒂当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也记得清清楚楚。

    尼康若有所思的答应了一声。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片墓地,这里阴沉恐怖,气氛悲凉,墓地里是一块又一块孤独的墓碑,静静的矗立在岁月的长河中,逐渐被时间磨损。

    站在墓地旁边的,正是当时卖给凯蒂巴尔别墅的老妇人。

    “英年早逝啊……”老妇人叹了一口气。

    “棺材就在那里放着,你们直接去抬就好了,对了,墓碑上记得要写,为全世界人类进步做出杰出贡献的人。”

    老妇人应了一声,便也没再说其他的话。

    尼康紧紧拽着小凯蒂的手,继续朝着远处走去。

    很快,老妇人就在两人的身后消失不见。

    一辆豪华的轿车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两人身边。

    从车上下来两个人,衣服上印着PPL的标志。

    “凯蒂巴尔,就是他对吗?”一个人指着尼康手里牵着的孩子。

    尼康点点头。

    小凯蒂不明所以,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直接跟我们走吧,后面的研究还需要他发挥作用呢。”

    “对了,从今天起不管你去哪,不要和我们PPL公司在扯上任何联系,这次就放过你,再有下次,就把你直接改造成那种怪物。”

    尼康不说话,原本紧紧拽着小凯蒂的手也在此时撒开。

    小凯蒂怔愣着,就那样被两人塞进车里,也一溜烟消失不见。

    空旷的街道上,只留下尼康一个人站在原地,半晌,一个烟圈从尼康的嘴边缓缓升起。

    尼康又缓缓沿着街道,逐渐走到凯蒂巴尔居住的别墅门口。

    一股奇怪的力量驱使他不断往前,不断往前,最终来到了那个站在院子中央的棺材前。

    好奇心催促着他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整个人瞳孔地震。

    里面衣着整齐,安详合眼的似乎正是他自己。

    记载于1955年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