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尤其是在脑海中出现新的进度条提醒之后。
「记忆正在加载中……」
已经做好准备的方玥只觉两眼茫然。
什么鬼？怎么还有加载记忆这种不合理的流程？
记忆还能加载？系统是怎么搞出这种机械化的流程的？
怕不是在驴她？
其实这种猜测是正确的。
系统确实没有哪个能力加载记忆，这会也确实是在驴她。
谁让她之前喋喋不休地吵它的呢！
本来解除封印就不是件轻松的事，毕竟如今的它并没有多么充足的能量。
从离开原来那个世界开始，它就已经失去了与主系统的联系，自然也就没有了补充能量的来源。
再加上穿越世界的时候，还很不幸地遇上了空间风暴，导致它消耗了大部分的能量。
即便如此，还是没能够完好地护住宿主的灵魂，导致其在被空间风暴所伤。
也是因此，成功来到此方世界后，它仅剩的那点子能量都被用来修复宿主的魂灵了。
虽说宿主的运气不错，刚好遇上此方世界天道意识缺工具人，有幸成为天道度过劫难的棋子之一，得到了此方世界的气运补偿。
在大气运的帮助之下，成功地修复受损的魂灵，甚至不过二十几年，便已经修炼到筑基圆满准备结丹。
这进度比它想象之中可快多了。
但是，系统没有成就感啊！好像一切都不需要它一样。
作为一个将勤劳写进程序里面的系统，它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劳而获，尤其是如此一来，宿主身上纠缠了太多的因果。
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宿主修炼到飞升，它能够获得的气运反馈也会被削减。
也就是说辛辛苦苦一趟，收到的回报还要比预期中的更少……
它真是个苦命的系统。
就算是这样，它也不能撂挑子不干。
什么都不做，就连被削减后的那点子气运反馈也拿不到。
系统很难受，系统特别难受。
难受到自闭的那种。
也是因此，才有了系统下线的一系列操作。
若按正常流程来的话，一直到宿主飞升之前，系统都是需要陪伴着宿主，辅助宿主的。
但那是正常流程。
它只是个失去能量的没用系统。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变态。
自闭了的系统，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小黑屋禁闭中变了态。
嗯，也不能说是变态。
只不过是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而已，至少已经学会了不内耗。
很难说它这样的心态变化有没有受到方玥的影响。
毕竟修行之人顺其自然，很难会出现内耗，就算是有，估计也只会被当做心魔消灭掉。
所以这会，已经不再内耗的系统，认为方玥之前吵到它以后，很干脆利落地就决定报复回去。
虽然刻在核心程序上的命令要求它不能伤害宿主，但开个小玩笑总是没有关系的。
因此，它弄出了个虚假的系统加载来。
虽然这样的做法没有什么意义，但系统开心啊！它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都顺畅了不少。
方玥可不知道，自己脑海中的这个系统那么多戏。
虽然记忆加载的出现有点难以理解，但这样的进度条很快便加载完毕，接着便是大量的记忆冲入识海，让她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其他。
或许是担心她的神识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如此庞大的记忆冲击，这些记忆是以画面的形式出现的。
而方玥的作为这些记忆的主角，此时却是在用第三者而视角，看一幕又一幕的场景从眼前略过。
就像是看纪录片一样。
甚至还能控制这些幻象出现的速度。
这不就是快进吗？
系统还挺贴心的！
一边这样想着，她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些画面。
脑海中一直以来缺失的那部分记忆，也跟着一点一点被填补了起来。
她看见自己的魂灵在世间游荡。
看见自己都已经忘记买过的某份人身意外保险在整理遗物的时候被翻了出来。
看见了这笔巨额赔偿成为了那些患病孩子们的医疗费。
看见他们一点一点变得健康的起来。
看见自己的这次意外被某个记者报道，引来了社会对孤儿院的关注。
看见一笔又一笔的捐款汇入孤儿院的账户。
看见一切都在慢慢地变得好了起来。
一切都在变好，除了她。
时间对一个魂灵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外界的一切似乎与她相干，但实际上却又一点都不相干。
她依旧还是那个在孤独游荡于天地间的魂灵。
甚至是在这波热度过去之后。
她的存在也慢慢地开始被相识之人所遗忘。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会被遗忘本就是件十分正常的事。
但为什么会有些难受呢？
明明是没有什么知觉的魂灵，在看见自己的墓碑之上长满青苔，再无人祭拜之后，会莫名地感觉想要流泪呢？
明明魂灵是没有眼泪的。
明明她所牵挂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魂灵的感知迟缓，她一直没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后来，某个系统自动找上门来，说要和她做一门交易。
交易的内容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十分简单。
系统送她去到一个可以修仙的世界，而她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在那个世界中修炼到飞升。
她似乎并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就能够得到去另一个世界修炼的机会。
按照系统的说法。
它会和她一起去到那个世界，并且辅助她，一直到她修炼到飞升。
这样的交易有些过于不可思议。
就算是思维极其迟钝的魂灵，也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公平之处。
她从来不会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交易。
或许作为一个魂灵的结局便是在无尽的岁月中消散，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消散就消散了吧！她本就没有什么求生欲。
可系统并不愿意放弃。
它坚持不懈地在它面前游说，这个交易对她来说有多么划算，以及被系统选中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但越是如此，她便越不愿意接受交易。
甚至有时候还觉得，这系统是不是有些蠢。
不然为什么会看不出来她拒绝交易的缘由呢？
和系统待得久了，本来已经变得迟缓的思维慢慢地开始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