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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南风遥是在表白吗?

    我还在为了孟小棠而感慨,忽然听得门外一阵说话声。

    是南风遥的声音,他说:“不必喊,昨夜墨渊太累了,就让她再睡一会儿吧。”丫环诺诺。

    我的心底顿时漾开了一阵甜蜜,这个南风遥,果然真是体贴啊。我睁开眼,环顾四周,窗外映着清光,看样子,快中午了吧。我回到现代,过了好些日子了。可是看室内的摆设,还有燃尽的蜡烛,分明还是为南亭雨治病的那一晚啊。

    我穿上衣服,下了床。丫环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服侍我洗漱。我望向外面,院子里积雪皑皑,反映着素光。窗外有一株红梅,开得正好,一时间,我不由得想起了,云水窝的那株绿梅。红梅热烈,绿梅清雅,各有各的妙处。

    不一会儿,另一个丫环抱着一瓶红梅进来了。一股幽香浸染着房间。丫环说,是南风遥令放的。

    我梳洗完毕,便走出去。先是看了看南亭雨的状况,她已经没有大碍,我重新开了药,虽然不舍得离开,却也是时候回月府了。

    南风遥令人准备了清淡可口的早餐,以雪水和梅花,粳米熬煮的梅花粥,还有腌制的甜酸味的萝卜丝儿。我吃得满心欢喜,好像掉进了蜜罐子里,闻着清寒的空气,都觉得散满了甜蜜。

    我要离开了,南风遥一再说着感谢。又将一只玉瓶放到我手上,我很是不解,他笑道:“墨渊,这只玉瓶是我家祖传的宝贝。”

    我疑惑不解,怎么了,这是救了南亭雨一命,要重谢我啊?我说道:“不必如此客气。”

    南风遥说:“你救了雨儿,就是送再大的礼,也是不够的。不过,这只玉瓶里,装着昨夜我在梅花上收集的白雪,还有我对你的心意。”

    什么,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瞪大了双眼,再三确定,我没有做梦,而他,也是清醒的。这实在是意外,雍城里的第一美男子,居然主动对我告白,我的心里,总还是不相信的,可又没办法拒绝。外面的梅花是真的,手里的玉瓶是真的,而他,也是真的。

    是了,我为何要在意世俗的目光呢?缘分这个东西,是可以超越一切的。回想从前,他送过我笛子,送过我兔子灯,他为什么不送别人呢?我只觉得,自己的脸滚烫起来,我说不出别的话,只是红着脸,默默地看着他。这就是一眼万年了吧。

    既然他向我表白了,我又舍不得离去,我便叫昨夜跟我一起来的随从先回去,而且我撒了一个谎,说南亭雨的病情还有些凶险,我再看看,下午再回去。

    其实南亭雨的病情,已经稳下来了,而且她睡得很安稳。天空中又落下了雪,外面的红梅,不怕风欺雪压,开得十分精神。我和南风遥坐在亭子里,烤着火,看着白发飘飞,是那样的浪漫。以后,我都会记得这一个雪天。

    我取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竹笛,说道:“风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吹笛子?”

    南风遥笑着看我,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他接过竹笛,详细地为我讲解起来,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笛声悠悠,震落了梅花瓣上的雪花,他的睫毛眨呀眨,就这样在我的心底掀起了浪花。我认真地学着,后来,我也可以吹奏几个调子了。

    南风遥怕我饿了,又命人烤了栗子,桔子端上来。我说道:“桔子还可以烤着吃吗?”

    他笑了,剥开一瓣,递到我嘴边,说道:“桔子烤过后,别有一番滋味,也是不错的。”

    我果真尝了尝,味道其实有点儿怪,但我说出的话,却是:“实在是好吃。”

    看雪看梅花,吹笛子吃桔子,最重要的是,这一切还有南风遥相陪。南风遥说:“过两年,我就到府上提亲。后年便是及笄之年了。”

    我害羞地笑了,心想其实老娘已经二十六岁了,真是占了老大的便宜。

    南风遥还要留我吃晚饭,我想到待会儿雪下大了,可能又回不去了,总归也是不好的。

    我坐着南府的马车,往回赶。我掀开帘子,回头望着南府,雪花纷飞中,那地方如同琼楼玉宇,让人向往。南风遥站在朱门外,一身白色狐裘,迎雪而立,目光晶然,这个男人,以后真的属于我了?我抱着他送的玉瓶,冰凉温润,心里乐开了花。

    回到月府,我果然挨了一顿骂。月行山先就骂我,说我光顾着病人了,都不晓得回家。这时月夫人过来了,月行山笑道:“娘子,我已经骂过墨渊了,你就莫再骂了嘛。”

    月夫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有什么好骂的,她在南府,又不是去的地狱,况且她这样子,有什么不可放心的?”

    我就知道,月夫人总是会泼我冷水。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从来就嫌厌的女儿,却已经俘获了雍城第一美男子,南风遥的心!我想了想,南府虽然不算太显贵,但也是官宦人家,南风遥年纪轻轻,已是太子伴读,前途是不可限量的。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他。天下间,哪里还有这么完美的事?

    我小心地将玉瓶藏了起来,像藏起了一个美梦。一有时间,却又打开来,摸一摸,看一看,却又生怕它是梦。

    我记得南风遥跟我说过的每一个句话,每一个字,他是君子,绝不会戏耍于我。一想到此,我的心底又踏实了些。

    我只将这个喜讯,悄悄告诉了莲生,连秋秋都没有告诉。毕竟秋秋身子骨太糟糕了,情绪不能激动。

    莲生还有些失望,说道:“小姐,你要是嫁给那个常云昇,那该有多好哇!我们便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我说道:“那你是选我,还是选长勇啊。”

    莲生的眉毛耷拉成了八字,说道:“那还是选小姐吧。”

    我笑道:“口是心非,怪不得人家都说,女人是口是心非的。”

    莲生说道:“我首先是小姐的丫鬟嘛。”

    我呢,我管自己身上是什么身份,反正我就是我自己,什么月府,月行山,月夫人,他们又不是我真正的父母,我也不是这个朝代的人,自然,我还是要以自己为主的。像他们一辈子,被人安排,被命运捉弄,我才不要!

    夜里,我吹起了竹笛,莲生在我耳边说:“小姐,确实不怎么好听。”

    我只好作罢,怕待会儿其他人跑来找我算账。我又取出了南风遥送我的兔子灯,我提着灯,走在雪地里,天气冷得刺骨,雪积了有一尺多深。兔子灯的光亮,照出了夜的轮廓,而我的眼前,全是南风遥。

    直到月行山在身后叫我:“墨渊。”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将兔子灯藏起。

    月行山却笑道:“我都看见了,这兔子灯很别致的。”

    我尴尬地笑着,月行山说道:“拿给爹看看。”

    我便将手中的兔子灯递过去,月行山说:“听说这是别人送你的?”

    我天,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却还留意这些小事?月行山却说道:“听说这灯是外面的巧阁制的,虽然数量不多,但雍城大户里,好多女儿家都有。”

    我说:“是的,我知道。”

    月行山仿佛喝了一点儿酒,想说什么,却又藏头藏尾的,叫人不明白。他又说道:“从前,我特意为一个女孩子,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做了一支玉簪。”

    我顿时好奇起来,“是娘吗?”

    “嘘,”他放低了声音,说道:“不是,你知道,那是整整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啊!我以为自己和她,会是一辈子。”

    我现在确定,他确实是喝醉了。他一屁股坐在松树下的大石头上,眼睛如同少年一般,冒着星星。我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兔子灯,有些相形见绌了。

    不过,如此恩爱的一对夫妻,也有不为人知的过去,可见古人的婚姻,真的与爱情没有多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