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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学习的压力

    我发现,最近月夫人对我越来越上心了。

    从前她对我是爱搭不理的,尤其是月雪城未死之前,她一见到我,那脸上都几乎不带表情,我们之间的沟通也少得可怜。我也从来未拿她当作母亲看待,总觉得和她隔着老远的距离,习惯了,倒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月夫人有事没事就来看我,有时还将我叫到她的房间,时不时送我一支钗,一块玉,再或是一身新衣裳。我只觉得别扭,不肯和她过分亲近。况且我素来也不喜过分装扮,身上的饰物越多,就越得处处留意,免得失了风度。

    甚至,月夫人还注意起我的生活细节来了。她对我说,吃饭的时候,不要大声,只能小口小口地吃。不管多么喜欢的东西,也不能不顾形象。

    她还对我说,女孩子家,应该喜欢娇俏一些的颜色,最好是粉色,鹅黄色,淡绿色,最是讨喜。她还对我说,说话的时候,嘴角要微微扬起,保持两三分笑意,但切记不能咧嘴傻笑。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在月夫人那里,竟是有这么多规矩,而我竟是如此不符合规矩,怪不得从前,她连看都懒得多看我一眼。现在,她要我一样样地改掉自己的习惯,是不是太迟了呢?

    但她是母亲,是夫人,我虽然心中不乐意,却也不能不表面应付着。只是,这样的日子,实在是煎熬,我逼着自己,面对喜欢的炙羊肉时,只能夹两筷子,我的心里痒极了,但是月夫人的眼神没有离开我,我只得放下筷子。

    我的余光瞟到,月夫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是我不想去看她,只是觉得有些无语。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到一点点,当时月雪城的心境了。要让别人满意,最后不满意的,却是自己啊。

    月锦端却一脸的不自在,从前有月雪城在,她被压了一头,好容易得了月夫人的重视,但是随着我脸上的胎记消失,月锦端的地位也芨芨可危了。她看我的时候,眼睛里也带着几分不满。我也懒得去看她。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月夫人叫我不要再去别人府上了。虽然我是雍城有些名气的人,甚至还有人夸我为“神医”,我也觉得,挣不挣钱不要紧,至少还能走出月府,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

    可是在月夫人看来,一个女孩子家,整日抛头露面,传出去肯定是不好听的。从前我是没有价值的人,能不能嫁出去,都是未可知,然而现在不一样了。要是有了美貌,却没有了自由,我倒宁愿顶着一张吓人的脸,这样便可以横行无忌了。

    月夫人倒是用心良苦,甚至她还想让我学琵琶,学写诗作词,学熏香,总之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我在贵族女子中,就是一个白痴。为此她请来了几位师傅,她们一一排开,笑容可掬地望着我,让我感觉到空前的压力。

    但没有几日,月夫人便将她们全遣散了。倒也不是月夫人的意思,而是月行山发了话。不得不说,在才艺方面,我确实没有天赋,再加上没有基础,师傅都不知从何下手了。我练了几日琵琶,那从教坊出来的师傅叹道:“墨渊啊墨渊。”我不由得笑了。

    月夫人见我确实朽木不可雕,而月行山回来以后,见我整日困在府中,不是学这个,就是学那个,他可不依,令那些人都散了。月夫人见状,当着我的面

    说道:“行山,你怎么如此放纵她?”

    月行山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夫人,墨渊已经十四岁了,她从来没有学过这些,这个时候,你却要逼她学那么多东西,也不问她想不想学,谁能受得了啊?”

    月夫人听到月行山如此说,也有些动气了,说道:“哪家的女孩子不学这些呢?我也是为了她好。”

    听着月夫人的话,我的心里暗暗好笑,从前因为我脸上有胎记,就将我丢在云水窝,就是回到月府,也跟看不见似的。现在倒是为了我好了。当初如果不是她将月雪城逼得那样紧,雪城也不会像一根绷紧的弦,说断就断了。她居然还以为自己是对的,想培养起我来。

    月夫人又说:“她不学这些,将来嫁到别人家里,也是会遭人闲话的,哪个大家闺秀不学呢!”

    真是的,我还怕人说闲话吗?现在我已经惹了不少是非了。

    我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听月行山和月夫人理论。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我学不会,到时候气愤的又不是我,是月夫人,请那些师傅,也是需要花不少钱的。不过,我自己也小赚了一笔。

    教我弹琵琶的女子叫春娘,我见她面色泛白,便职业性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后来为她开了一副活血养气的草药。她服用了两剂,效果不错。春娘一高兴,又来找我开药方。

    还有教我玩香的女子,叫作菲菲,我见她眼下黑眼圈挺重的,整个人都不太精神。问她她也不说,我也为她开了一副药,是怡心安神的药,两三日后,她果然有了起色。我才知道,菲菲最近被她的心上人抛弃了,茶饭不思的。

    月夫人断然想不到,我就是足不出户,也能用自己的专长,挣一些零花钱。月夫人和月行山商议许久,月行山可不管,说道:“从前雪城和锦端都是你一手教养的,如今墨渊也大了,我总得说上几句话儿!”

    想不到月行山此话一出,月夫人顿时难过起来,说道:“夫君,你在怪我吗?是我没有将她们教好吗?”

    一边说,月夫人一边抽泣起来。我见状不妙,赶紧悄悄溜走了。

    从那天以后,我是不用再学什么了。因为月夫人说了,既然自己这些年来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月行山却并不感激,那么她也不用白费力气了。月行山一向是有名的宠妻,这下得罪了月夫人,又不得不百般讨好,做小伏低。反正我是解脱了。

    作为回报,我得为月行山酿几坛子果子酒,这倒是我的擅长,从前在云水窝,便经常制做。是啊,我也有好多专长啊,像酿酒,做风干肉,给人看病,种花种草也行。虽然在月夫人看来,这些都不算女子的正经事,但是我自己喜欢啊。我为什么要和别的女子活得一样。

    看得出来,月夫人是在考虑我的终身大事了。月锦端还没有说上人家,但是呢,我和她年纪只差两岁,越早考虑,自然可比较,可挑选的便越多。月夫人两年前便在为月锦端择婿了,挑挑拣拣的,还没落到实处。

    月锦端那性子,和月溪玉倒是有几分相似,却又比月溪玉更刻薄,虽然长得有些颜色,但高不成低不就的,也就耽搁了下来。

    月锦端活得也是憋屈,从前老想着和月雪城相比,觉得是月雪城碍了她。月雪城死了,她也没能真的受到重视。更要命的是,就连月如梦,都成了皇妃了,而月锦端呢,还不知花落谁家。

    所以月锦端的脾气也越发不好了,在家里动不动就骂丫环,甚至还动了手。月夫人见惯了,虽然还管着她,却也不抱太多希望了。正因为如此,月夫人便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但我不需要,我不想活成月夫人想要的样子,她也没能做一个我心目中想要的母亲啊。再说了,我也不想选什么好夫婿,我不想成为人中龙凤,也不想嫁给皇亲国戚。

    反正,常云昇在我最丑的时候,都愿意喜欢我,我还怕什么呢?就算没有人要我,我凭着这身上的医术,哪怕家族不在了,也能有饭吃的。所以我是有底气的。

    月府的大多数人,都活得十分有压力,但是像我,就没什么压力。真正有压力的人,是他们手里没有什么底牌,却又总想得到太多。

    他们想得到更多的权利,富贵,然而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浮云啊。要是月夫人知道我这么想,该又要骂我不上进了。她会说,看看月溪玉,再看看月如梦。

    月溪玉,嫁给了爱情,害得大夫人在大老爷面前抬不起头来。然而听说,她嫁给表哥后,也过得不怎么样。直到现在,她也没能怀孕,夫家那边却也颇多意见了。

    月溪玉那样高高在上的月府小姐,她那表哥却在外面有了女人,还生下了私生子。月溪玉的日子,现在是一团麻。在娘家的干预下,表哥打发了那女人,而私生子则抱回了家,由月溪玉抚养。

    再说月如梦吧,看上去确实嫁得不错,但是沧灵可是在府里养了一大堆姬妾呢。但就是这样,还是有无数人羡慕月如梦。她的生母秀姨娘在府里挺直了腰杆,有一个争气的女儿,果然是不一样的。

    晚饭时,我小心地夹着面前的菜。月夫人总是慈爱地注视着我,让我受宠若惊,都快不会吃饭了。这个时候,月锦端站了起来,筷子摔得直响。月夫人生气地说:“锦端,你在干什么?”

    月锦端也没好气地说:“吃饱了。”

    她径直走过来,冷不丁地撞倒了我面前的蜡烛,蜡油滴在我手背上,我疼得直哆嗦,大叫起来。众人一片忙乱,月夫人更是骂月锦端,道:“你真是吃饱了!”

    月锦端冷笑道:“三妹面前放着我最爱的糕点,我不过是想拿一块,并不是存心的。”

    莲生连忙为我去找烫伤的药物,我见大家乱成一团,忙说道:“二姐确实无意的,我没事。”

    月锦端已经离开了,月夫人忧心忡忡道:“可千万不要留下疤痕啊。”

    我一听这话,哭笑不得。月夫人心疼我的方式,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件物品。如果我有残损了,自然身价就降了,也就卖不出好价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