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看，我这招拂云式是不是进步很大。”
“师姐，今年除夕我还要悄悄来你这边，元宵也要和你一起过，不让思明师兄他们知道。”
“师姐救我，师姐~”
清甜的女声戛然而止。
鲜血流了一地，连雪地都被染红，触目惊心。
血泊中躺着一具少女的尸体和一块沾满血迹的令牌。
又是一次梦中惊醒，女子从枕头下拿出那块令牌。令牌上面是没见过的图案，弯弯绕绕的花纹也十分奇怪，上面还刻有一个“诺”字，但不知何意。
“三年了，掌门、各位长老以及门中弟子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过这块令牌的来历，门派藏书中也没有记载，看来真相只能去山下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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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寒风呼啸声不绝，雨雪肆意，吹得人脸上刀刮似的刺痛。
“这鬼天气，这破雪冻得死人了还不停。”
“你觉得冷，可有人却觉得这是修炼的天赐良机啊!”
两个同门打扮的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人家可是百年不遇的武学天才，她的境界是我俩这种凡人能参透的？”
“说得极对，刚掌门的传话就由你去带到吧，本凡人要向天才学习，我去练功了。”
“不是，凭什么啊，谁想和那个怪胎打交道啊，走，一起去。”
说完拉着另一个转身离开的男子一起出去了。
一月的天气本就极冷，再加上泣露宫位于地势最高的青峰，刺骨的滋味更不好受。前来带话的鲁同和张齐裹着厚厚的棉袍，戴着毛绒的围巾，搓着手跺着脚，不满地看向前面的女子。
那女子一袭浅绿薄衣，手持一柄长剑于寒风之中舞动，身姿轻盈，外面分明雨雪交加，细看之下却发现女子身上竟未有一丝雨痕，那细雨竟被一层凌厉的剑气隔开！
他俩看得是目瞪口呆，怔在原地。回过神来，两人的表情却是一个比一个不屑。
“林师姐，林师姐，我俩是岳华峰的弟子，奉掌门之命，请你去四心堂一趟，掌门有要事向你交代。”张齐皱起个脸冻得边打哆嗦边说道。
绿衣女子收起手中长剑侧身：“知道了，即刻过去。”
鲁同看女子态度淡淡，不由得露出鄙夷的神情，撇嘴接道：“林师姐，我俩门中还有急事，就不多叨扰，先走一步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张齐急急忙忙走了，仿佛绿衣女子是什么洪水猛兽。
女子看了一眼那两人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涩，垂眸望向手中的剑：“算了，这么多年一个人都过来了，还在乎什么。”
除了……除了她。
想到这，女子低头竟然笑了一下。
一炷香后四心堂
“姝月啊，虽然我们玄门身处江湖之中，一直奉行江湖事江湖了的宗旨，但朝廷有令，不敢不从啊。”一位年近五十，体型略胖的男子摸着胡子说道。
“弟子不解，还请掌门明示。”女子些许疑惑道。
男子名叫玄法，是玄门现任掌门。除此之外，玄门还有玄道、玄自、玄然三位长老。其中玄道正是这绿衣女子林姝月的师父，也是前任掌门，但三年前一场意外，葬身火海。
玄法看了一眼林姝月，似在斟酌用词，用一种让她更能接受的意思说道“姝月你的武功剑法一直是门中弟子学习的典范，此次朝廷的任务除了你，本座实在想不出这群小辈中谁还有资格有本事可以完成。”
玄法看林姝月并无异样，又抚了抚长长的胡子接着说“自太宗皇帝后，只要不触及律令，江湖和庙堂向来是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但此次朝廷召集武林中大大小小一百三十七个门派前往京城，所为何事虽尚未公布，但据说此事有关选举新任武林盟主。朝廷要求各门派须派出一名武艺出众的弟子前往。事关重大，本座思前想后认为除了你别无他选。”
玄法说完看她还没有什么回应，只好补充道：“若是玄道师弟还在世，定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此次各个门派必定使出看家本领，我们玄门身为江湖大家岂能屈居人后。一旦胜出，武林盟主就是我们玄门的，整个江湖也将由我们玄门统率，姝月，你可有把握完成此事啊？”
林姝月听完暗想：“这样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下山了。”她脸上并未做出太大反应，只说：“弟子定当竭力完成掌门所托，不令师门蒙羞。”
“好，本座相信你，朝廷下令二月十五各门派在京城的群英楼会和，你且去收拾行李吧，早日出发，不可耽搁行事，本座等你凯旋。”
“是，弟子告退。”
林姝月回到泣露宫，准备一些必备的衣物吃食以及去往京城的地图，她细心擦拭她的佩剑定光“走吧，第一次下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去告个别吧。”
距离泣露宫不过两三里的地方竟有两座坟，一座较为气派，紧挨的一座稍小些。按理说坟墓修建此处于常理不合，但这是她当年极力要求的，为此不惜剑指同门，引得师门共怒，最终被罚思过崖悔过整整一年才揭过此事。想来与同门关系冷淡，这也是个不可或缺的原因吧。但她不曾后悔。
林姝月将带来的一些青枣分放在墓前，用衣袖轻轻拂去碑上掉落的树叶，微微叹气道：“这个时节也只有这些枣子是你们喜欢的了。我要下山了，这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离开玄门，估计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掌门说，要是师父您还在，肯定也会同意我下山。要是师父您老人家真的还在，肯定不放心我独自下山那么久吧。”
她转头又看向那座小些的坟墓，些许无奈轻笑道：“就算师父同意，你肯定也会求着师父跟我一同下山吧。”
说完，笑容渐渐消失，眼底多了抹揉不散的哀愁和转瞬即逝的恨意。“此次下山，我还有一件事要办，那块令牌既然山上没有人知道来历，那我就去山下调查清楚。那个人，我一定要找到。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注意自己安危，不让你们九泉之下也不安心。”说完起身，收起眼底的情绪，又回到了平时淡淡的模样，转身离去。
翌日，林姝月拜别师门，带着小小的包袱以及自己的佩剑定光下了山。虽然不知归期也不知前路如何，但她并无迷惘，除了泣露宫的‘她们’，她也并没有值得留恋的事物。
一人一剑，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