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技能，师父这中单玩的真好！”
“牛配合牛配合！师父好厉害！”
“哇，牛意识，对面都被师父读碎了。”
“牛死牛死，对面这下没技能了。”
不得不说，小徒弟确实是个能提供强大情绪价值的人，反正跟她一起玩，陈阳不管怎么操作都是牛，他发挥明显比平时还好了不少，从头压制到位，打的对面喘不过气来。
相反，虎式甜妹遭到了对面的一致辱骂。
“卧槽中路是你爹？这么帮？”
“要不要脸不走了是不是？会不会玩？”
“行，千万别走啊，继续来恶心你爹！”
“举报这俩开黑狗，来恶心人是不是啊？”
舒坦，真的舒坦。
一下午的时间，两个人配合默契疯狂恶心对手，虽然举报没少吃，但一路四连胜，小徒弟各种恶心人的技能不停地冲着陈阳对线的对手放，全程打的对方叫苦不迭。
在完成了第四把长达一小时的膀胱局之后，两个人齐刷刷地伸了个懒腰，耳机里传来了虎式甜妹可爱的哼哼声。
“嗯哼，不愧是我师徒二人，感觉再找几个工具人可以去打职业了。”陈阳信口吹牛。
小徒弟非常配合，在那边兴奋地道：
“牛啊师父，这一下午战无不胜，好厉害啊!”
陈阳吹牛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倒是被小徒弟夸得有点遭不住了，咧嘴笑道：
“行了……嗯……”
他本来想说休息一下再打一把，可一看都快七点了，小徒弟说上号就上号，然后咣当挡光陪自己打了一下午，陈阳还是得稍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要不要吃点晚饭，辛苦你了。”
“哇师父好客气哎，没关系呀，我不饿哦，师父你晚上想要吃什么？”
“啊，我每天晚上都是吃外卖啊。”陈阳话音刚落，手机已经嗡嗡响起，外卖员说正在上楼，让陈阳开一下门。
陈阳哦了一声，下意识的走到门口，心中突然咯噔一声。
不对啊，我没有点外卖啊，怎么有东西送过来，不好，是不是有什么电信诈骗之类的东西？
外面传来砰砰的敲门声，陈阳犹豫片刻，这才踱步过去，从猫眼里看到外面的蓝衣骑士抓耳挠腮地等待自己开门，他这才狐疑地抄起一个哑铃，然后开门，生怕那个蓝衣骑士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开门的刹那冲进来把自己腰子割了。
好在这么恐怖的场面并没有发生，蓝衣骑士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陈阳手里的哑铃，暗骂一声精神病，然后调头就走。
陈阳手捧着外卖回到书房，仔细看清单，只见地址、电话确实是自己的没错，倒是姓名一栏……师父？
他戴上耳机苦笑道：
“徒儿，是你给为师点的吗？”
“外卖吗？当然是我啊，不然还有谁？”那边的虎式甜妹笑得很开心，“庆祝师父今天重新回归单身，我请客哟！”
“行行行，但是……你是怎么知道我地址的？”
“你之前给我寄过书，那时候我就知道了啊。”
“唔？”
陈阳琢磨了一会儿，这才想起了两年半前的一件事。
当时陈阳大学的学分已经修够，但毕业还有一阵子，除了打游戏之外开始琢磨写写，至于题材，因为陈阳业余时间最喜欢的是历史，因此他一冲动买了一堆历史类的工具书，废寝忘食地学习了很久。
当时两个人刚在游戏里认识，听说师父居然想写，还是写历史类的，虎式甜妹一直非常好奇，几乎一集不错过的追读，让陈阳单机码字的时候总算心中有了一点安慰。
后来陈阳发现自己不是写这块料，上班之后也干脆断绝了这个念头，那堆沉重的工具书放在家里实在是太占空间，卖废纸又舍不得，陈阳干脆把这些全都送给了自己的小徒弟，回报她一直以来的支持。
之后小徒弟好开心，不过也没有提过要给陈阳买东西给陈阳的事情，陈阳也忘记了这件事，没想到今天倒是主动给陈阳点起外卖了。
陈阳心道这外卖估计是人家半小时之前就点好的，自己小徒弟玩着的间隙还想着自己，自己光顾着杀杀杀什么都不做，多少有点犯畜了。
咳，我居然还没有一个小姑娘想的周到！
陈阳对着电脑屏幕双手合十，说了句十分感谢，又诚恳地问道：
“那个，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给你点一份好了。”
他还留着之前小徒弟的住址和手机号，地址好像是魔都的虹口北外滩附近。
“哎，我已经搬家了嗷，旧地址还是算了。”
“啊，你什么时候搬家的？”陈阳颇为震惊地问，“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当时只是暂时住在那啊，我其实一直住在京州。”
陈阳心中缓缓浮起一个问号，心中慢慢爬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是，京州？是我们这个京州吗？”
听着陈阳震惊的声音，屏幕对面的小徒弟笑得格外开心，还故意得意洋洋地道：
“牛师父牛，这都被您给猜到啦？”
“你为啥不早说啊。”
毕竟认识一年了，每次陈阳有空上号的时候，虎式甜妹几乎风雨无阻地出现，这么长时间来陈阳一直觉得她是魔都的有钱人，没想到一下距离拉近了这么多，突然有种……嗯，隔着屏幕只能猜测的人说居然就在你的身边，这种感觉实在是有点奇妙。
虎式甜妹嘿嘿直笑：
“早说做什么呀？”
陈阳微笑道：
“早说，高低得请我唯一的好徒弟吃个饭。”
“牛，师父牛的，都敢请我吃饭。”虎式甜妹嘻嘻直笑，“我昨天刚称了，二百斤高高的，妥妥重坦，你是想带着我创死前女友吗？哈哈哈哈。”
虎式甜妹笑起来声音轻轻脆脆，很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陈阳也不禁莞尔一笑，捏着嗓子挤出苍老的声音道：
“啥意思啊，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父看你生的体态康健这是无病无灾之相欢喜还来不及呢，你不嫌为父老迈无力便是。”
其实陈阳之前压根没有相信小徒弟真有这么胖。
女人除非能靠体重吃饭，不然是不会天天开自己玩笑，嫌自己胖的时候其实都是求安慰，真相信就上当了。
小徒弟刚认识自己的时候DOTA的水平一塌糊涂，一年时间就已经练得跟自己差不多；刚认识自己的时候对历史几乎是一窍不通，看了自己给的几本书之后吹牛已经不落下风。
这样有天赋、勤奋还家庭条件良好的人想要减肥不说轻而易举吧，至少也能把体重控制在一个合理区间，二百多斤那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虎式甜妹在电脑那边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牛啊，师父牛啊，还是师父会说话。
那我从现在开始不吃饭，先消耗一下脂肪，等师父请我吃饭的时候争取瘦一点。”
陈阳苦笑道：
“你要是还没吃晚饭，方便的话，今天晚上我请你，随便吃——嗯，两千一位以上的可能吃不起，别的随便吃。”
虎式甜妹笑得更加开心欢快，又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长长的，甜腻的哼哼。
“牛的，师父果然有钱哎。
不过今天晚上算了，明天徒弟我还要当悲惨的打工人，嘻嘻，说不定有机会帮师父创死你那个负心女友，我暂时就不减肥了。”
以前以为小徒弟在魔都的时候，陈阳也没觉得有什么。
工作繁忙，还要哄女朋友，陈阳只有极少的空档能钻出来享受一下游戏的快乐，可现在空下来了，又知道小徒弟就在身边，他心中反而生出不少别样的心思。
王爽的事情，他表面风轻云淡，干净利落地甩了这个女人，可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怨恨越是不知如何释放。
不仅是被人背叛的愤怒，更是一腔热血喂狗的沮丧和无奈。
这份无奈，不能说给父母，以父母的暴脾气，听说之后应该第二天就去公司打人了，在同事面前，陈阳也不想说太多，公司不是学校，盼着人倒霉的人实在是太多，他的倾诉不仅不可能换来同情，还很有可能换来更大的打击。
可现在小徒弟嘻嘻哈哈陪自己玩了一下午，游戏的欢愉和对小徒弟身份的猜测让他将这份苦恼洒去大半。
桌上的盒饭依然热腾腾的，陈阳盯着这简陋的打包盒，突然感觉自己从冰凉黑暗的水中钻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好几天了，他终于能如释重负地露出笑容。
“多谢，晚安。”
“嗯，晚安。”小徒弟甜甜地说着。
良久，二人一起关闭了耳麦，在关闭之前，陈阳似乎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轻叹。
“傻瓜，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