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被他吼得一激灵，连忙垂着头拱手道，“弟子是这届新入山的，弟子刚在隔壁院子里练剑，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过来看看。”
“是你。”
李元祁看着女子妖妖娆娆的面容，多亏了林裕和弟子里流传的谣言，让他对这个从未打过交道的新入弟子也留有几分印象。
听着芙蕖的话，他这才瞧见她身上脸上还沾着不少汗水，模样的确有几分长时间训练后的狼狈。
李元祁目光落在芙蕖手中的剑上。
弟子发的新剑才堪堪一个月多，她手中的剑柄上就已经肉眼可见的磨损，上面还沾着些许血迹，想来定是手中磨破了血泡。
看着面前这个资质平平的弟子，李元祁不知想到了什么，绷着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行了，以后莫要随意来这处走动。”
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青玉小瓶递了过去，“这药膏你拿着，斗法大会在即，练剑也要适度，可别还没到比赛那天先把手给练伤喽！”
芙蕖受宠若惊地接过药膏，同他道了声谢。
也不知道顾仙长是不是安全回去了。
芙蕖拿着药膏正往回走，经过园中枫林时，冷不丁看到那站在树下的素白身影。
“顾仙长！”她面色一喜，连忙走了过去，拉过顾长空手臂上下打量着他，“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
当时看到李元祁拿着剑追来，可把她给吓得不轻。
“我没事。”
顾长空抽出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膏上。
芙蕖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笑着同他解释道，“噢，这个是刚才李长老送我的，他人还怪好的呢！”
顾长空抿唇没再多言，转过身，“走吧。”
芙蕖闻言神色微怔，“去哪？”
“练剑。”
“啊？还练啊！大哥，你看看我的手都已经这样了～～”她说着，将伤痕累累的手掌摊开在他面前，一脸委屈巴拉的模样。
未想顾长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不是给你了药吗？”他说着径自往前走去，话语间没有给她半点商量的余地。
混蛋！
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
芙蕖垮着脸跟了上去，心中郁闷不已，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了这位爷不高兴了。
没想到顾长空最后竟是带着她去了绝尘峰。
芙蕖抱着自己单薄的肩膀，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她看着眼前被冰雪覆盖的庭院，咽了咽口水，同身边的人打着商量。
“顾……顾仙长，咱们……这剑是……非得……在这里练……不可吗？”
“这里鲜少有人会来，场地也空旷，用来练剑最合适不过。”
行行行，练就练！
没准等会身子动起来，就没那么冷了！
芙蕖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她抽出佩剑起势，剑刃落下同骨扇相撞发出清脆声响，芙蕖疑惑看向顾长空。
“想要在斗法大会赢得比赛，光靠清风剑，难！”顾长空收回骨扇道，“我这里有一套剑诀，恰好能和之前教你的功法相辅相成。”
芙蕖眼睛一亮，“真的？顾仙长你教教我。”
“想学，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顾长空微垂眼睫淡淡看向她，“我要你在斗法大会上一举夺魁！”
嗐，吓她一跳。
看他郑重其事地说条件，还以为是啥呢！芙蕖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斗法大会我也会尽全力的！”
顾长空看了她良久，继续开口道，“我要的不是尽力，而是一个肯定的答案！夺魁拿到夜兰果，不惜一切代价！”
他强夺夜兰果不成，李元祁必会加强戒备。如今只有靠这个小花妖在斗法大会会上夺魁，将东西拿来。
芙蕖闻言对上那双意味深远的眼眸，神色微怔。
走神的刹那，那温热的掌心已然握住了自己的。
“我只示范一次，你且看好了。”
顾长空的话音将她思绪拉了回来，同他掌心的温度不同，男子清冷的声音夹杂着冰雪的气息，铺撒下来，却引得她耳边一阵发烫。
听了他的话，芙蕖勉力定着心神。
目光随着他手腕间的游移，努力记下这一招一式。
蓝色衣摆同纯白在夜色中飘动交叠，银白的剑刃在血虚空中挽出数道剑花，随着耳边传来一声。
“破！”
那无数剑花在顷刻间变成凛冽的剑意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庭院屋顶松树上接连响起的爆炸声。
芙蕖惊呼一声仰起头，看着天上坠落的漫天雪花。
“顾仙长！你快看，这雪真美！”
听着女子雀跃的声音，顾长空侧过脸，看着她伸手接住落于眼前的一片飘雪，眼中满是欣喜与惊艳。
纵是人间景色再美，也抵不过她眉宇间的欢愉。
顾长空似被她眼底的惊奇和喜悦感染到，眉宇间的清冷霎时化作一汪清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笑意稍纵即逝。
在芙蕖看过来的时候，他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
“行了，你自己练。”
顾长空说着松开手，转身踏上台阶。他挥袖拂开殿宇大门，里面的长椅自发挪动到了长廊下，男子撩起衣摆，在长椅上坐下。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芙蕖见了微微有些错愕。
顾仙长和这绝尘峰融入得实在过于和谐。仿佛这样的举措，他早已在此做过许多回。
是她的错觉吗？
为何顾仙长会对太清玄宗如此熟悉？
这已经不是芙蕖第一次起这样的念头了，脑海中一道念头似白光乍现，她皱起眉头努力想要抓住这个念头。
“哒-哒-哒！”
骨扇在椅子扶手上敲打出声音，催促着她快些开始。
芙蕖当即敛下思绪，回想着刚才所记忆的招式练习了起来。
时间飞逝，转转眼间到了斗法大会的这一日。
会场分为三个台子，每个弟子会去抽取属于自己的号牌，按照号牌数随机匹配对手上台比试。
芙蕖刚拿到号签，林裕和苏沁雪还有慕妍儿三人就走了过来。
“芙蕖师妹，你抽了多少号？”
慕妍儿嘴上虽是问着，却没等她回答，一把拿过她手中号签，随即有些讶异挑眉，“哟！咱们芙蕖师妹抽得八号呢，跟林师兄差一位，要不怎么说你俩有缘分呢！”
苏沁雪睨了她一眼，慕妍儿瞬间收起了轻笑，将号签还了回去。
“真的啊？”
芙蕖好奇朝着林裕看去，林裕笑了笑，将手中号签摊开来，果然见上面赫然用朱砂写着一个“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