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又是折腾。
当真正把书册上的全部经历一遍下来，芙蕖才知道顾长空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好在他也没有真的要自己小命，愣是分了好几天，可即便如此，芙蕖也还是被折腾的去了大半条命。
她这小半个月除了吃饭，其他时间基本都躺在床上，然而身子却不见半点起色，反倒愈发无力。
她就算是再不懂，也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来。
芙蕖不由开始怀疑起芫娘给她的那本书册内容的真实性。她连着用荧蝶传了好几次信给芫娘，然而却始终未能得到回应。
她心中莫名升起不安。
这种不安的情绪直至在一日慕妍儿出现在了绝尘峰殿内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这几日，顾长空都会吩咐弟子给她熬药送来，说是给她调理身体。芙蕖嫌药太苦不想喝，却被他威逼着喝下去。
许是夜里被他磨砺得狠了，每次顾长空眉眼露出几分凶色，芙蕖瞬间犯怂。
慕妍儿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恨得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那本就生得艳丽的面皮经过滋养后，嫩得几乎要掐出水来。
松垮衣裙下露出的一隅风景上满是斑驳暧昧的痕迹。那双清澈如水般的眼眸转动间，不经意流露出几分迷离慵懒。
在男人看来那是尽显风情，极尽魅惑。
可落在女人眼里，还是一个几乎被嫉妒要冲昏了头脑的眼里，那就是勾缠男人不要脸的妖精！
一想到仙尊那般不食烟火的谪仙被这样的人染指，两个人在床榻上做出那般逾矩之事，慕妍儿恨不得此时冲上去撕了这花妖。
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身上，芙蕖就是再困也很难忽视。
她狐疑转过身，在对上慕妍儿满是嫉恨的目光后，心中一惊，瞌睡瞬间消失了大半。
看着慕妍儿朝自己走近。
芙蕖连忙坐起身子，目光下意识朝她身后看去。
慕妍儿将她那点心思瞧在眼里，不由冷笑一声，拂袖关上门，“不用看了！仙尊去了落霞峰议事，短时间里内是不会回来的。”
芙蕖闻言面露警惕。
她和慕妍儿素来没有任何交情，不知道她这次避开顾长空来绝尘峰找自己究竟要干什么，毕竟每次碰到她都没什么好事。
“药放桌上就好了，我待会自己会喝。”
芙蕖理着衣襟下了床，脚踏在地上依旧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太想和慕妍儿待在一个屋子里。
经过慕妍儿身边时，却被她一把拦下。
“急着走什么？我可是特地来找你聊聊。”
芙蕖抽回手同她拉开些许距离，皱眉道，“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慕妍儿轻笑一声，“虽说我一直不喜欢你，可初见时至少还觉得你这花妖有几分机灵劲儿，如今倒是被仙尊豢养成一只没有脑子的金丝雀了。”
话语里的嘲讽让芙蕖只觉刺耳，饶是再好的性子，芙蕖也不由沉了脸色，“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笑你蠢！”
“笑你被人利用，命都快没了还傻乎乎地帮人数钱。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太清玄宗规矩严厉，且不说你是妖，你们师徒身份作出有违伦常的事，为何整个宗门上下却是不见半点动静？”
芙蕖抿紧唇瓣。
她曾听过书中那些禁忌的爱情，也知道违背伦常对于人界来说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可芙蕖不懂，这同她和顾长空有何关系？
她不过就是想吃点灵力补补身子，怎么就上升到了有违伦常这般严重的地步了？
慕妍儿被她脸上的疑惑不解气到。
心中暗骂这花妖当真是不要脸，话都说难听到这个份上了，若是换做别的女子早就羞愤离去，她倒跟没事人一样。
“你以为仙尊真喜欢你？呵，不过是利用你替他来解身上的毒罢了，愚蠢的花妖！”
芙蕖身子一震，讶异地抬起头看向她，“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解毒？”
她忽然想起有一天问起过顾长空身上的毒如何，他只是说穆兰长老已经找到其他解毒方法。
芙蕖有怀疑过他是为了让自己宽心而隐瞒，可又见他这半个月来身上的毒的确是没有再发作过，也就抛诸脑后。
可如今慕妍儿的话却像是在平湖里投下一颗惊雷，芙蕖将心中下意识升起的念头掐掉，旋即摇了摇头，只觉荒谬。
“不信？”
慕妍儿冷笑一声，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腕，指尖运起灵力输入她体内。
芙蕖神色一惊，正欲抽回手，小腹里忽然升起一阵熟悉的刺痛，这种痛感几乎每天夜里她几乎都体会到。
手腕上渐渐浮现一抹黑色。
渗着寒气的筋脉渐渐在皮肤上浮现，如同毒藤一般朝上蔓延着。芙蕖目光在触及到那狰狞的黑色，面色骤然变得惨白。
脑袋犹如遭受一记重锤，将她思绪打得混乱。
九幽鸩！
为什么她的身体里会有九幽鸩？
她奋力抽出被慕妍儿抓住的手，不由弯下腰捧腹咬唇低吟，然而疼痛却并未得到一丝缓解。
身体里被刀绞肉一般的疼痛在不断的提醒自己，这个毒在体内种下并非一两天的事情。
看着芙蕖痛苦的模样总算是让慕妍儿心中舒坦了不少，她似不嫌事大指了指桌上的药，“这里面的药，我查过了。”
“里面就是些让你身子变得愈发虚弱和无力的药，呵，想来是怕你逃跑罢了。”
慕妍儿转身欲走，却被身后的人拉住衣角。芙蕖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她喘着粗气吃力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然而被剧痛折磨地，到了嘴边只剩呻吟。
慕妍儿冷笑一声蹲下身来。
伸手在她腰间摸索出那个白玉的小瓷瓶，将药丸取出塞进芙蕖的嘴里，又怀里拿出一颗留影珠放在地上，便起身离开了。
芙蕖无力躺在地上喘息，整个人犹如被扔在岸上等死的鱼一般。
药丸的清香在唇齿间化开，身体里的剧痛逐渐平息，她的一颗心却也随之坠入了冰窖。
慕妍儿之后没再说什么。
可是她的动作却比之前亲口告诉自己的真相还要残忍。
这瓶药是下山历练前顾长空亲手交给她的，说是治疗她的内伤，可如今却能解她身上的九幽鸩毒。
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上中了毒。
亦或者真如慕妍儿所说那般，他煞费苦心隐瞒，只是因为这一切皆是他亲手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