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详细的审讯记录，宋志成的脸已经变得惨白。
他的神情紧绷，眉头紧皱，走出审讯室，赵子武和于志贤一直跟着他，知道这位情报科的副科长是为了情报泄露一事感到发愁。
宋志成扭过头来，对于志贤吩咐道：
“志贤，你马上安排对他的住所展开全面调查，同时你亲自去防空委员会秘密调查，我要马上给处座汇报一下。”
于志贤领命而去，宋志成则进了房间去打电话。
走廊里，空有赵子武一人。
其实，在刚才的审讯中，他也着实为之震惊，因为不管是原山中植还是从陈大同那里，都已经得到了完整的审讯记录。
陈大同已经将防空委员会的重要情报全部泄露干净，假如开战，防空部队将毫无秘密可言。
而一旦日军航空兵发起攻击，花了大价钱构筑的防空部队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要面临的是日军轰炸机部队血淋淋的屠杀。
赵子武不知道，在内部还有多少像陈大同这样的鼹鼠，一个毕业于中央军校的少校参谋竟然是日本人的间谍
宋志成再出来的时候，轻轻的拍了拍赵子武的肩膀：
“子武老弟，这事你是首功一件啊，现在跟我去看看那些被抓的人，把其中的那个日本间谍找出来。”
宋志成提到那个日谍，就是负责监视陈大同和原山中植谈判的人，一般来讲，应该是原山中植的上级。
经过审讯，已经从重点怀疑的十几人中变成了重点筛选五人，而原山中植的上级应该就在这五人之中。
由于参与审讯的队员实在分辨不出来他们中到底哪个是日谍，因此动用了一些刑讯手段，有得鼻青脸肿，有的被上了水刑，但没有上重刑。
而现在，把他们都拉到了一间最大的审讯室里。
隔着窗户发现，这五人已经哆哆嗦嗦，各个表现的好像都很无辜一样，仿佛他们真的就是市井小民。
宋志成和赵子武都知道，这名日本间谍一定隐藏是在面前五人中的一个。
但是怎么看这五人都是小市民形象，有的甚至涕泗横流，还有的双腿发抖，被打怕了。
宋志成明白，这里面有人是真的无辜老百姓，但一定有一个是装的，该如何分辨呢？
此时，化名为李自良，掩护身份为牙医的外务省特工森下幸之助表现的尤为害怕。
甚至于刚刚还给审讯人员跪下来：
“长官，这是要干什么？求求你们了，别打我了，我真不是杀人犯，放我出去吧。”
那表情惶恐害怕，倒真像是被莫名其妙关进来的普通老百姓，好像真的抓错了一样。
实际上，上午的时候在四季赌坊，赵子武早早的就用分身术已经猜测出谁是间谍了，他盯着这个叫李自良的牙医，观察他的细微表情变化。
现在，需要的是进一步佐证，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这个方法可以试试。
一旁负责审讯的人员将所有的询问记录交给宋志成，试探性的问道：
“科长，是不是我们抓错了，这里面没有日谍！他们的身份、住址和提供的信息经过核查都没有问题。”
宋志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直接否定；
“绝对不可能，我们和外务省特工交手这么多次，他们一定会派出监视人员监视谈判的，这是他们的工作习惯。”
那名负责审讯的属下咬了咬嘴唇，似乎是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科长，要不狠下心来，宁可错抓五个，不可放过一个，刚才的审讯只是我们轻微力度的殴打，要不要我们加大审讯力度，上大挂，加老虎凳！烙铁，关狗笼子！钉竹签！”
宋志成身后的赵子武听着来气，因为这五人之中，除了一名日谍外，剩下四个可都是普通老百姓。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办冤假错案？
不过，好在宋志成没有同意这个馊主意，他摆了摆手说：
“胡闹，上了重刑，把无辜之人打坏，你是要负责任的！”
负责审讯的属下不敢再吭声，赵子武上前一步道：
“科长，我有一个想法，您说我们面对的是外务省情报机关的特工，那他们一定是从小在日本国长大。
如此一来，按照日本人的生活习惯，他们会常常穿木屐鞋，所以其大拇指和其他脚趾之间的空隙会比一般的华夏人要大很多。”
宋志成为之一振马上反应过来，“赵子武，你马上去做。”
赵子武点头，立刻下令把屋内五个人的鞋都脱了，果不其然，那名叫李自良的牙医大拇指和其他脚趾之间的空隙明显比其他四个大很多。
从脱鞋检查脚趾头的一刹那开始，森下幸之助就知道，自己‘李自良’这个身份暴露了，不过，他仍然不能主动跳出来，继续演戏，迎着赵子武凌厉的眼神，苦笑道：
“长官，你，你脱我鞋这是干啥？”
赵子武不再客气，扭头看向宋志成。
宋志成一个眼神，几名警卫立刻将李自良带走，架进刑讯室。
刑讯室里面昏暗腥臭，粗大的木架子上，还沾有原山中植还未干涸的血迹。
宋志成和赵子武也紧随其后进入刑讯室。
讲道理，赵子武还是第一次进到这种场景里来，多少有点震撼，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阴森森的刑讯室里，墙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炭盆里的炭亮的发红。
森下幸之助口中还在不停的求饶：
“长官，你们这是干啥？？我就一个小老百姓，给人治治牙。”
宋志成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李自良，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的真实名字是什么？你隶属于外务省哪一个情报机构？你们的联络小组在哪里？你和原山中植是什么关系？”
宋志成一连串抛出几个问题，森下幸之助已经预感到了绝望，但仍然一言不发。
此前，针对原山中植的审讯中知道，原山中植是通过‘死信箱’传递的情报。
也就是说，原山中植本人没有见过他的上级，也不知道负责监视他的上级在哪里，更不知道他们这个情报小组的秘密点在哪。
属于这个情报小组中最低端的人物。
而想要顺藤摸瓜抓到整个日谍情报小组，就必须撬开森下幸之助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