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正大人要亲自去找林凡？这小子又闹出了什么大事。”
“不清楚，上次镇里的捕快单独找林凡，把他抓走关了半个多月。”
“今天这事儿啊，估计林江去帮忙说情也没用，不过林江应该也不会说的。”
一众村民众说纷纭。
大家都清楚林凡的人性。
即便他今天能表露出来才学，但这跟他不是个东西，两者并不冲突。
众人目送乡正陈中安离开林家。
林江脸色铁青，抓起碗狠狠砸在地上。
哗啦。
碎片飞溅。
村民们也知道这不是自己可以继续待的地方，相继告离。
不多时，林家就只剩一些残羹剩饭，没有他人。
林江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林凡，你居然敢当着乡正的面儿提往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这场宴会，主角只能是自己的儿子，目标就是让陈中安对自己儿子刮目相看。
可林凡竟然旧事重提。
那功名的事情，当年他可是千叮万嘱，让林凡不要再提。
“此事没完。”
林江低声怒吼。
另一边。
林凡正坐在院内。
苏烟姐妹俩在准备茶水点心。
日子好了一些，零嘴也买了一点。
苏烟本不愿意买零嘴，想着攒钱盖屋。
林凡却说她俩还是小孩，不要想这么多不该她们想的。
古人结婚的年纪本身就很小，像是余寡妇，八岁就嫁人。
这是很正常的事。
女人到了三十岁，就被称为徐娘半老。
男人十几岁不生娃，就会被当做没能力。
如今，苏烟姐妹也不过十七八，林凡也才二十出头。
只是几年荒诞的婚后生活，让她们都失去了年少的心。
“余霜姐，吃一点。”
苏烟端来托盘，小心摆放在桌子上。
其实苏烟并不小气，只是穷的怕了。
该有的场面，她还是知道该怎么做。
小小的托盘上，堆满了买来的零嘴，瓜子点心一样不少。
苏烟姐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听说过余霜的故事。
那时候她们还以为相公跟余霜姐差不多，都是吃过苦的人，会疼爱人。
结果。
相公完全不是个玩意儿。
好几次，若不是余霜看到了，苏烟姐妹都会被林凡摁在村中央的路上暴打。
说起来，她还从没道谢过。
“谢谢妹子。”
余霜起身道谢，无助的眼神四下观望，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
泛白的衣服上尽是补丁，双手也布满伤口。
一个女人，没有活儿干，也很少有人愿意用她，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想要有一双好看的手，那不可能。
林凡拧着眉，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难怪前身跟她关系蛮好，原来当年都是苦难人。
“我就不多呆了，我先走了。”
沉默片刻，余霜起身告退。
“去哪儿？不说留下来吃饭吗？”
林凡当即拦住她。
余霜却摇头：“我是瘟神，走哪儿都会带来不幸，小凡，你现在过了好日子，一定要抓紧，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胡乱来，我先回去了。”
“余霜姐！”
这时，苏蓉从厨房跑出来，小脸熏得黢黑，一手抓着锅铲，一手朝着余霜挥手：“余霜姐，你去哪儿？过来帮忙，呛死我了！”
“你这是？烟筒堵住了吧。”
余霜看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噗呲一笑。
可她刚要转身回来，又身形一顿，苦笑道：“你们相公在家，他会做的，我先走了。”
咚咚咚。
正在这时，院门被敲响。
余霜面色大变，慌忙转身找地方躲藏。
“不是，余霜姐，你怎么了？”
林凡满眼疑惑。
余霜慌张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人家要看到我在你家，一定会戳你脊梁骨！”
“鬼扯，我看谁敢！”
林凡大手一挥，一把拉开院门。
下一刻，他露出憨厚的笑容：“原来是乡正大人，我这刚刚在忙，没听到敲门。”
陈中安站在门口，歪头看了眼杵在那儿一动不敢动的余霜，疑惑道：“她是余霜？”
“是，我小时候天天照顾我！”
林凡微微一笑，做出请的姿势：“乡正大人里屋做。”
陈中安微笑点头。
看起来，林凡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不堪。
不卑不亢。
这不挺好的？
“苏烟，愣着干什么？倒茶！苏蓉，别忙了，出来看看，姑父过来了。”
林凡简单说了两句，把余霜的杯子推到余霜的身前，招呼陈中安坐下。
等到两人都坐下，余霜已经退到了院角站着，低垂脑袋，连头也不敢抬。
在这里，女人的地位一向如此。
但林凡并不想遵守这里的规则。
不过，还是得问问陈中安的意见。
谁让人家是官儿呢。
而且还是自己的长辈。
“乡正大人，余霜姐也是我请回来的客人，您……”
林凡指指自己身旁的凳子，笑着询问。
陈中安挑眉一笑：“不打紧，你们按照自己平时的生活就可以，你姑姑在家，我也不让她坐在一旁，没这个必要，我倒是认为……”
“余霜姐，过来坐下喝茶！”
还没等陈中安解释完，林凡已经朝着余霜招手。
余霜脚下一步一顿，不敢不听从命令，又不敢上前，害怕被辱骂嫌弃。
她犹犹豫豫挪不动脚步，林凡只能朝苏烟使眼色。
苏烟笑着搀扶她往前迈步：“都是自家人，相公从来不在意这些。”
“真的不在意？”
余霜望向苏烟。
苏烟是不是被打出什么毛病了？
她难道忘了，林凡以前怎么打她的吗？
苏烟见她不敢过去，稍加思索后，说道：“你要是不去，相公会怪罪我的。”
果然。
一听这话。
余霜立马往前走。
自己可以被辱骂嫌弃，绝不能牵扯到苏烟。
她坐在凳子上，眼中满是惊慌。
林凡淡然一笑：“没事，这是我姑父，不在意这些。”
陈中安看着这一幕幕，又欣慰，又觉得疑惑。
他以前见到过林凡，并不是这样的。
不过。
人，开了智，性情大变，也说不定。
我以前不也是不学无术吗？
他自嘲的笑了笑，拿出一袋钱放在桌上：“你姑姑知道你被打伤，心疼你的伤势，让我送来十两银子，不多，但足够你在家养伤，养好了伤，一定要好好读书！若你有能力，我会帮你寻个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