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拂树梢。
远处大山隐隐约约。
山中央，星星点点光芒，并不起眼。
那是一堆堆篝火。
二百余人，围坐在篝火旁。
“二哥，这些书丢了吧，咱们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孙河用树枝挑动篝火，语气疲惫。
一众兄弟为了这笔生意，在这深山老林里待了好几天，再拖下去，把人都拖废了。
孙冲无奈苦笑：“还有八千两银子没给，就这样丢了，你愿意？”
“把书卖给别人不就好了。”
“能卖给谁？谁敢买啊！”
孙冲随手拿起一本翻看了一下，嫌弃的丢到一旁：“这书也就万藏书坊敢收，谁敢收？传闻中万藏书坊内孤本有数百本，他们有的是手段把这些书的来路做正！其他人买回去做什么？生锈吗？这书也生不了锈。”
周围的兄弟，一个个也都垂头丧气的。
大家好容易聚到一起，就等着做笔生意回去歇两年。
谁想得到，杀人越货的生意，还得在山里住几天。
谁也没带吃喝的东西，这两天全靠山里的野物。
都吃吐了。
“唉，可惜那苏家小女娃，咱们一走，她就是替罪羊，要是能带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别提多好了。”
说起这事，孙冲又想起苏曌，猥琐的笑起来。
那身段，那容貌，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天人气度。
啧啧，真是绝世尤物。
“二哥，她成亲了！”
“放屁，你知道？你看到了？”
“她说过的，你没听到？”
“……”
面对孙河的吐槽，孙冲抓抓头，喃喃道：“次次看她都在想着身段，谁能听得见她的话？”
哗啦啦。
啾啾啾。
忽的，远处飞鸟齐鸣。
树梢被疯狂摇晃。
黑漆漆的山林深处，一匹马缓缓出现。
马上男子，左手提着一名晕死的喽啰兵，右手抓着夺来的长刀。
噗通。
他将喽啰兵丢在地上，长刀甩动了两下。
“就是你们几个王八蛋，打伤我娘子的？”
月光下，林凡面色阴冷，抬手指向孙河与孙冲。
孙河两人相视一眼，缓缓摸向身旁的武器。
孙冲眯起双眸，低声道：“未请教？”
别看林凡是说书人，在城中的名声很高。
像是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亦或是方狱那种普通人，少有能认识林凡的。
可以出入茶楼，能坐在茶楼内品茶听书的，从来不是什么平常人。
之所以，林凡能被百姓知道，那是因为茶楼的下人，亦或是路过的较为普通的人口口相传这些故事，让林凡的名字被人熟知。
咻。
未等两人站起身，一道破空音响起。
最靠近林凡的一名喽啰兵，应声倒地。
喉咙处，多了一把飞刀，血流如注。
再看向林凡，林凡左手还拿着一根小木棍。
“你先出手，我也能先杀了你。”
林凡轻蔑的撇了眼孙冲，丢下木棍，又从身后拿出一根来，环顾周围的喽啰兵，又问道：“我娘子伤势不重，给我三千两，此事作罢，剩下的一卷古书，我也可以给你们找来！”
耳听林凡不断重复娘子，又提到古书，孙河面露谨慎。
娘子事小，古书可是大事。
万藏书坊的掌柜说过，这事儿知情者屈指可数。
犹豫再三，孙河伸手拉住二哥，挤出微笑：“这位高人，我等只是山野莽夫，并不知道什么古书，至于您说的什么娘子……这荒郊野岭，找娘子，应当找错了地方吧。”
“……”
林凡没多说话，用木棍对准了孙河。
后者刚见识到威力，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明天林凡上山剿匪，多这一卷，才能算是全本，少这一卷，只能是残本，你们自己抉择。”
“至于诬陷我娘子的事，三千两。”
林凡冲着后方吹了声口哨。
哗啦。
山中有飞鸟惊动。
孙河面色一沉，看向他后方的山林深处。
孙冲低声道：“小心有埋伏。”
其实，后方压根儿没人。
只是装个样子。
打心理战而已。
“我提一个方法，大家一起商议。”
沉默中，林凡丢下长刀，淡然轻笑：“也不算商议，算是给你们一些面子，也算是帮你们的忙，讲白一点，这本古书我不要，毕竟我跟万藏书坊没来往，我只需要钱！我提出两个建议！”
“第一，总共十八卷古书，价值多少我不管，我只要五千两，我不参与你们与官府的争斗！第二，你们跟我去拿剩下那本古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后当我没来过！”
“谁赞成？谁反对？”
话音落下，林中安静的可怕。
啪啦、啪啦。
篝火中的树枝燃烧，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反对！”
孙河低喝一声，环顾周围的山林：“谁知道你在周边安插了多少的埋伏？跟你走，只怕会让我们……”
“注意你的措辞，我提出的意见，不是让你们接纳，是让你们听从。”
林凡打断他的话，深吸一口气，笑道：“你确实很谨慎，生意没得谈，那就不打扰了。”
说完，林凡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三弟，古书的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孙冲见林凡转身，迫不及待询问孙河。
孙河压低嗓音：“知道的人很少，连苏家妹子都不知情！”
“那他怎么知道的？难道那一份古书真的在他手上？”
话这么说，孙冲的眼中多了贪婪之色。
反正已经闹成这样。
再多一卷，不就能更赚钱？
十七卷卖给万藏书坊，另一卷以另外的价格再卖给他们。
两笔钱，还能再潇洒一段时间。
可是，怎么判断真假？
“慢！”
犹豫再三，孙冲在孙河的点头示意后，高喊一声，咬牙道：“这位兄弟，我们怎么知道你手中的那一卷是真是假？”
林凡勒马停住，悠悠道：“这一页，是专程撕下来的。”
他丢出去一团纸。
纸张是从赵永安其他古书上撕下来的。
能分辨出这种古书的人，还有必要当山贼？
果然。
孙河捡起纸张，放在手中摸索了好几次，犹豫道：“摸起来，跟古书的差不多。”
“内容呢？”
孙河急切的询问，可见到二哥盯着自己，皱眉道：“且相信他？陪他走一遭？反正咱们二百人，打不过也跑得了。”
“好。”
孙冲沉闷点头，高声道：“五千两，一手拿书，一手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