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
山道，林凡边走边哼唱，腰间挎着几大包草药，手里攥着一根木棍。
以棍代剑，横扫路边杂草。
苏曌跟在身后，看林凡跟孩童一样，眼中忽现几分柔和。
可这柔和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冰冷。
“你要的什么方子？”
走了一会儿，她轻声询问。
林凡乐呵呵回头：“药方子，你管这个干什么？就这小半天，我又活过来了，难道我还需要补？”
“……”
苏曌抿抿红唇，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
磨盘上，豆子还有残留。
苏蓉趴在磨盘上，也顾不得凉冰冰的磨，呼呼大睡。
余霜拿来干净衣服，让苏烟将她抱到炕上休息。
待到俩小妮子都躺下，余霜与苏烟也跟着脱鞋上炕。
余霜轻揉苏柔的胳膊腿，苏烟则用心摁压苏蓉的手脚。
两人沉默不语，时不时会对视一眼。
“我。”
忽的，余霜轻咳一声。
苏烟忙转过头去看，后者面露为难，似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霜姐，有话直说就好，也不是外人。”
苏烟柔声说着，余霜却更难张嘴。
不是外人？
自己从来都是外人。
只怕，全是奢望。
“你，你们其实都不用担心。”
余霜语调轻慢，像是自言自语：“小凡不会答应的，那天晚上……”
她自己也不明白，这些话怎么说的出口？
可是，该说的还是说了。
言辞中，没有半点儿场景的描述，也没半点自认底下的话。
可听起来，就是那样不堪。
“霜姐。”
最终，还是苏烟打断她的话。
“该过去的都过去了，相公要怎么选，大家都会很高兴。”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
余霜苦笑摇头，不再多说。
轰隆隆。
“苏烟！小凡？你们在这儿吗？”
忽的，一阵敲门声响起。
余霜赶忙跳下炕，快步跑去开门。
苏烟则拍着妹妹的胸脯，生怕两人被惊醒。
吱呀。
门打开。
门外站着葛老伯。
一如往日，葛老伯总是表现的很扭捏。
即便面前站着的是余霜。
“她，她在。”
余霜指指身后。
苏烟匆匆赶来，见到是葛老伯，笑道：“葛老伯，相公有事出去了，您有什么事吗？”
“啊，是，是有些事。”
葛老伯尴尬一笑，从怀中刚掏出来一个小袋子。
“上次我找小凡借了钱，我是来还钱的。”
他用力抖了抖钱，将钱袋递给苏烟。
哗啦啦。
铜板相互碰撞。
下一刻。
不属于苏烟的手伸了出来。
“多少钱？”
苏蓉眼睛还眯着，晃悠悠询问。
“你怎么醒了？五妹呢？”
“四姐，是不是有钱？”
未等苏烟问完，苏柔一步三晃，从屋里走出来。
“啊，就是一两多银子。”
葛老伯干笑着，抬手指了指苏蓉：“小蓉吃胖了。”
“嗯？你打哪儿看出来的？”
一句话，苏蓉瞬间清醒，拧着眉：“我可没有偷懒，我哪儿胖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葛老伯老实巴交，手举着，也不知道指向谁。
转了一圈儿，最终指向自己：“我说我这段时间都吃胖了，小凡呢？哦，小凡是不是出去了？”
看他东一句西一句，苏烟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铜板。
“葛老伯，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您可以说，相公允许我做一些主。”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再说，这事儿，你也不好做主。”
前半句还没事，后半句倒让苏烟疑惑更甚。
正这时，苏烟看向他身后。
相公与大姐，出现在道路尽头。
“葛老伯，您等等，相公回来了。”
她抬手指向后方，想了想，还是迈步朝前迎上去。
“啊，哈哈。”
门前，四人尴尬对视，葛老伯抓了抓头。
不远处，林凡眼望苏烟跑来，满眼欣喜。
要不说还得是苏烟呢。
就她知道过来接。
“不用，还怕我丢了？”
林凡咧嘴笑着。
苏烟摇头，忙解释：“相公，葛老伯好像有什么事，他说之前找您借了银子，还的时候您没在家，今天特地送来，然后就站着不走。”
银子？
哦，他还欠我银子。
小牙之前生病了。
林凡回想片刻，拍拍额头：“记不住事儿了。”
说话间，三人回来。
苏烟站在苏曌身旁，等着相公去问。
葛老伯见到林凡，更是扭捏。
“葛老伯，有事儿您说话，能帮咱就帮。”
林凡笑着上前，将草药交给苏柔，让她把数钱的苏蓉领进去。
葛老伯干笑两声：“没什么别的，就是……你知不知道，大牙之前有个婚约？”
“知道，听您说过。”
“那你知不知道，小牙前几天也寻了个婆家？”
“这我没听说。”
越听，林凡越是迷糊。
眼见葛老伯还要扯东扯西，林凡抬手制止：“葛老伯，您有话直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啊……可是。”
葛老伯咽了下口水，看看余霜，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跺脚：“小凡，你再借我五两银子好吗？我一定还你，不会比这一次晚！”
“……”
林凡愣了一下。
就这？
原本这些碎银，他都没打算往回要。
“啊，行！”
林凡点点头，把钱袋摸出来，拿出几粒碎银递给葛老伯：“您有事直接说就好，之前要不是小牙，我都不知道我家被偷了，还没机会谢谢她。”
“谢谢小凡。”
林凡还在说着，葛老伯夺过钱便跑开。
抬起头，葛老伯已经跑出去老远。
“我是借的钱，又不是被抢的钱，他跑什么？”
……
离开余霜家。
葛老伯一路往回跑。
他家在村子南角，面朝小河流。
是个好地方，可少有生气。
除了洗衣服，很少有人来这边。
此刻又是傍晚，没谁经过这里。
一壮汉坐在河边，望着河流咂摸嘴。
“不要，放开我！你们敢动我试试，我一定要报官！”
门内，传来少女惊呼。
壮汉闻声皱眉，起身冲着门内喊道：“三个男人抓不住一个女人？拖出来，丢河里！”
“今天拿不出五两银子，淹死她都算她死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