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
赵嵩刚要走，林凡伸手将他拉住。
“你这呼呼啦啦说了这么多，我连什么话都还没说，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是以后都不合作了，还是暂时不合作，还是其他的？你得说清楚啊，我还什么都没问，你就拿出来几百两银子摆我面前，什么意思？”
林凡指着桌上的银票与碎银，眉头用力的往上挑了挑。
莫名其妙的摆出来这么多钱，任谁都半天反应不过来。
“先坐下，说清楚怎么回事。”
话刚说到这里，林凡愣了一下，又问道：“这钱已经算是我的了吗？”
“是的。”
赵嵩微笑点头。
林凡拿起几两碎银子，爬到窗口位置，攥着银子往下猛地一丢。
“啊！”
随之响起的就是苏蓉的惨叫。
“拿着钱，去院子另一边等着，不许再偷听！”
林凡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苏蓉一手捡起银子，另一手捂着头，乐呵呵的朝另一边跑去，边跑边喊：“五妹，快看！相公给我钱了，分你一点。”
顺着她离开的方向看去，苏曌手拿着藤条，明显是阻拦过，但是没用。
林凡苦笑摇头，转头又对着江生和夏永挥了挥手：“你们俩也出去。”
等到主屋内没了旁人，林凡抬手示意赵嵩可以说了。
“王武替少爷送八牛弩的图纸去京城，被人杀害，八牛弩图纸丢失了，少爷打算亲自去一趟京城，一是寻找大少爷说清事情缘由，二是尽可能为王武报仇。”
赵嵩的话简单直接，又指向桌上的银子：“少爷命我烧毁赵家与你来往的所有合约，自此往后，少爷若是没机会再回来，或是麻烦太大，你可以安心待在林家村，不会有任何人找上你，你那个八牛弩，少爷也找贾亦真做旧了，你不会暴露。”
“……”
话音落下，林凡懵了。
王武，死了？
前几天还看到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就因为自己的八牛弩？
“那，那报官了吗？”
话刚问出去，林凡又自觉愚蠢。
八牛弩如此重要，赵永安不可能报官。
何况他哥哥官居三品，朝中肯定是树敌不少，这是朝堂争斗。
可八牛弩是怎么走路风声的呢？
“那，他这一去，打算怎么办？”
林凡抿了抿嘴，又小声询问。
赵嵩缓缓摇头：“少爷不会轻视任何人的命，即便是王武，他也会认真对待，所以少爷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如何将你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你就不要多问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
林凡再次拉住赵嵩。
从赵永安的做法可以看出，赵永安确实对自己很上心。
可自己又不是什么高官显宦，这事儿帮不上忙啊。
“你等我一会儿。”
思来想去，林凡从一旁拿来纸笔，忍疼坐在桌前，细细的画起来。
八牛弩，作为冷兵器时代的巅峰，最好的应用是用来攻城，除了火器，其他武器很难有超越的可能，即便是作为上一世的人，在如今受限于科技的情况下，想要突破这个界限，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八牛弩的大小以及繁琐的制作，注定了他不可能大规模出现在战场上，一次就要十来个人操控。
想要获得对应的能力提升，只能从八牛弩做不到的短板上选择，如此来看，神臂弩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神臂弩在上一世之所以不能成为人手必备，比较主要原因是神臂弩需要六个金属球，但大乾已经有了钢材的出现，完美避开了这个缺陷。
而神臂弩虽然笨重，但却是单兵武器，并且可拆卸，十分适合在正面战场上使用。
半个多时辰，林凡没挪动一寸身子，详细的勾画神臂弩的各类细节。
得益于上辈子的职业病，他对各类武器都有所了解，再加上十分喜爱手工方面的玩意儿，这种图纸是信手拈来。
“这叫神臂弩，以现在的匠人水平来算，最难的金属球制作也可以实现量产，我在上面做了一些标注和详细解释，你拿回去给赵永安，他看得懂这些东西。”
终于，林凡停下了笔，拿出一张纸详细解释，接着又拿出第二张纸，低声说道：“这个叫做弹弩，也是依靠钢材来制作，现在没有大型设备，制作很繁琐费力，但你告诉他，做好之后留着防身，这个不要拿出去送人。”
说完这些，林凡皱起眉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他跟赵永安之前是合作关系，后来关系更进一步，但也一样是建立在合作关系上的。
尽管有了关系的转变，可是……
林凡下意识的看向屋外，仿佛隔着墙壁看到了墙角站着的苏烟几人。
他的小动作，小心思，全被赵嵩看在眼中。
“林公子。”
他轻声呼喊一句，将图纸全都收近怀中，笑道：“少爷一直没有看错过人，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若是有人真找上门来，奉劝您一句，能杀的不要留，有些人见不得光，埋在哪里都不会有人在意。”
说完，他不再等林凡阻拦，起身离去。
林凡扶着屁股，翻身下床，来到门口目送赵嵩。
马车缓缓离开，江生和夏永跟在马车后方。
没走多远，夏永忽然转过身子，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师父！”
随即，他用力的叩头。
江生没有这么多动作，只是举起手用力挥了挥。
两人能顶替林凡的位置，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倘若这一去，赵永安真的在京城中出了意外，两人作为‘江湖说书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林凡倚在门口，直至马车消失在视线中，依然一动不动，静静的眺望远处。
他和赵永安身份地位太悬殊，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见面的可能。
更可悲的是，他的身份只能作为此事的局外人，连观众都算不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头来，身后站着苏曌四人，余霜站在厨房门口。
她们都在盯着林凡，眼中或是有心疼，或是有疑惑，却同样都没说话。
就连最活跃的苏柔，此刻也绷着嘴，看出了林凡心中杂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