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啊～呃～”
天色渐晚，驴子走几步就要停下哼哧。
山林深处，林凡左右腰间斜跨宝剑与长刀，身后苏曌与刘洪，两人都在随时戒备着对方。
一路走到小路上，林凡愣了一下。
“驴呢？”
“完了，忘了栓驴，跑了……”
林凡左看右看，远处一头驴正在往山林中走，可林凡刚打算往那边追，驴子一溜烟儿跑没了踪影。
彻底没了代步工具，林凡只好带着两人一路往回走。
等回到家中，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站住，你还跑？苏烟，关好你五妹！”
“五妹，别跑了，高先生不打了，诶！别爬高！”
“苏柔，快下来，我爷爷说了，不打你。”
隔得老远，林凡就听到院里传来一阵阵呼喊声。
主屋房顶。
苏柔趴在瓦片上，扁着嘴往下看：“我不信！你都拿着藤条了。”
高长恭闻声丢下藤条，满面笑容：“这是顺手拿的，快下来，那些草药老夫都收拾好了，不打你，你这么聪明，老夫怎么舍得打你？”
苏烟也满眼担忧：“五妹，快下来，别摔了！”
“苏蓉，你快劝劝苏柔啊。”
桌旁的妙仪用手肘撞一撞苏蓉，后者吃着蜜饯，悠悠的摇头：“五妹就听大姐和相公的，谁的话都不好使，你爷爷在那儿守一天都没用。”
“小蓉，一会儿真摔了怎么办？”
余霜轻轻推了下苏蓉，小声劝着。
耳听霜姐都发话了，苏蓉这才耸了耸肩头，慢悠悠站起身：“五妹，快下来！”
“不！”
“好了，我能做的都做了。”
苏蓉麻利的坐下，继续吃蜜饯。
砰。
正这时，门被推开。
苏蓉一个激灵，当即起身跑到主屋前：“五妹，你怎么爬这么高？快下来。”
苏柔更是一个哆嗦，撇着嘴做出哭相：“好高，我好怕！呜呜。”
门口，林凡三人齐齐皱起眉头。
“五妹！”
苏曌往前迈步，刚要说话，林凡伸手将她往后猛地一拉，率先进院。
“苏烟，你带着霜姐和苏蓉先进屋……妙仪也进去。”
林凡面色阴沉，低声说了一句，又拿出一小块碎银，塞到苏蓉的手中，轻声叮嘱：“这次不许偷听，否则真的会被罚。”
苏蓉见状秀眉紧锁，攥着银子有了些犹豫。
这可是相公头一遭先给钱。
她歪头看了眼面色同样阴沉的大姐，还有眼神冰冷的刘洪，木楞的点头。
高长恭回过头，目光落在刘洪的身上，忽的眯起双眸，没有说话，缓步走到桌前坐下。
“相公。”
苏烟看情形不对，指向苏柔：“五妹怎么办？”
“她是高长恭的入室弟子，应该知道。”
林凡挥手示意苏烟进屋。
紧跟着，他找来梯子，轻手轻脚爬上屋顶。
苏柔还趴在瓦片上，但不再有恐慌的神态。
她也是头一次见到相公脸色这么不好。
“相公，怎么了？”
小妮子轻声询问，不等林凡伸手便顺着梯子往下爬。
等到小妮子稳稳的站在地上，苏曌走上前。
“五妹，你也进屋。”
她伸手推了推苏柔，苏柔呆呆的点头。
“你再多说一句，你也进屋。”
没等苏柔转身，林凡拉住她，跟着便冷冰冰的瞥了眼苏曌。
后者眼中闪过寒光：“五妹不需要知道这些。”
“你凭什么管你妹妹怎么过日子？就你心眼好？就你知道心疼人？”
林凡漠然回应，牵着苏柔朝桌边走。
“林凡，你不要得寸进尺！”
苏曌低喝一声。
叮。
话音未落，长剑出鞘，准确无误的插在苏曌脚前一寸远。
“带着你的剑，滚进屋！”
紧跟着，林凡将剑鞘丢在地上，怒目而视，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这一路上，他忍了好几次都没发脾气。
拦住刘洪，让事情激化，完全是多余的做法。
即便是刘洪回去上报，真有人找来又能怎么样？
刘洪只知道朝廷的圣旨和命令，其他的并不知情，若是高长恭身上真有极其隐秘的事情，上头的人也不会让刘洪知道，顶多褒奖一番，而后派人前来拜见高长恭。
可她这一拦，性质就变了。
高长恭从隐姓埋名，不问世事，变成招募打手，结党拉派，手下更有武艺高超的弟子。
莫说是这朝堂之中的老狐狸，换做是林凡身居高位，得知有这样一个人被朝廷赦免，又得知对方手下能人无数，第一个念头一定是灭了这个可能存在的隐患，并且斩草除根。
“你……”
长剑落在脚前，苏曌面色一变，拧眉要上前。
林凡本能的高抬右手，可看到苏曌，他又忍住了情绪，咬牙道：“你打不过我，你自己清楚，不要逼我在外人面前动手。”
苏柔昂头看着林凡，又回头看看苏曌，小心翼翼的咽了下口水，另一手抚上林凡的大手，轻轻拽了一下，很小声的说道：“相公，你别生气，大姐她……”
她的声音刚刚响起，林凡心头就猛地一软。
“相公没生气。”
林凡轻抚苏柔的小脑袋，又叮嘱道：“一会儿不要说话，不要打岔，认真的听着，知道吗？”
苏柔用力的点头，又回头看向了大姐。
林凡见状叹了口气，也回头看向苏曌。
苏曌面无表情，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我不好，不该发脾气。”
林凡苦笑摇头，回过身去牵苏曌的手，见她甩手躲开，林凡又改为搂住她，强行推着她往桌子那里走：“做事不要太极端，事情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为什么不考虑的多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