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苏烟均匀的呼吸声，在林凡的耳边响起。
一个大炕，苏蓉还是睡在最里面，其次就是苏柔、林凡、苏烟以及……余霜。
苏曌说是有什么事，睡前就离开了家。
原本余霜是要睡在隔壁房间的，但门外坐着刘洪，苏蓉又不肯让余霜自己去睡凉炕头，再加上在余霜家的时候大家也是这样，余霜也就没再推辞。
余霜曾经想过名声的问题，可是后来转念一想，自己本身就被人喊个煞星，名声还能臭到哪里去？
从搬过来的时候，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也就不在乎这些。
何况，林凡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
“哈。”
忽的，苏蓉睡的发癔症，猛地翻个身。
苏柔当即坐起身：“我没吃！老鼠偷走了。”
“不怕，不怕。”
苏烟赶忙坐起身，探身轻拍苏柔的后背，嘴里柔声念着：“五妹别怕，随便吃。”
苏柔迷迷瞪瞪的摇晃身子，又往后躺下继续睡。
只是，这一声惊醒了林凡。
一睁眼，眼前仿佛悬浮着偌大的两团仙水。
随着苏烟拍动苏柔的后背，前后左右晃来晃去，引的林凡脑袋也跟这样左晃右晃。
无论第几次看，都是那么壮观！
诶，别走。
他扭头一看，苏柔已经倒下继续睡了。
这种紧要关头，你还睡得着觉！？
林凡当即挪动身子，压低了嗓音：“有蜜饯！”
“哪儿！？”
苏柔再次坐起身。
只是这一次，苏烟并没有再俯身过来。
林凡等了半晌，疑惑的转过头。
苏烟双手环胸交叉，嗔怒的望着林凡。
林凡尴尬的抓抓脑袋，轻轻拍着苏柔的后背：“下次买。”
小妮子又老老实实躺下睡觉。
“五妹睡觉本就警醒，不要吵五妹。”
苏烟带着几分埋怨，轻手轻脚的躺下身子：“让五妹安心睡觉吧。”
说着话，她却不再背对着林凡睡下，而是面向林凡，抿着下唇羞涩的笑着，见林凡不动，她又朝着林凡挪动身子。
啧啧。
这甜滋滋的笑容。
必须得尝尝！
哗啦～
尚未等林凡撅起嘴，苏曌的脸挡在了两人的正中间。
“窝草！”
突然出现的苏曌，吓得林凡直接爆了粗口。
“大姐，你还没睡？”
苏烟也是一惊，连忙轻声询问。
苏曌摇摇头，扭头看着林凡：“你跟我出来一下，可以吗？”
“刘洪。”
“他已经走了。”
“啊，好……”
林凡满头雾水，拿起外衣套上，蹑手蹑脚的爬下炕。
苏曌则为苏烟掖好被子：“三妹早些睡，不必等我们。”
“啊？”
“你放心，只是说一些事。”
苏烟眼露担忧，苏曌却已经带着林发出屋。
夜风仍然冷的刺骨。
林凡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跟着苏曌来到院内：“你要说什么？直说可以吗？”
“今天你为什么生气？应该是我生气。”
苏曌脚下不停，推开门朝外走。
林凡跟在身后，打了个哈欠：“这事儿都过去了，没必要再说了。”
“要说清楚。”
苏曌脚下顿了一下，但是没回头：“你根本不会用剑，你哪里来的自信？”
林凡恍然大悟，笑道：“我说的打不过我，又不是非得是拳脚功夫，没事儿别想这么多，咱回去睡觉吧。”
“不行。”
苏曌干脆的回应。
“可是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啊。”
“跟我走就是了。”
“不是，那总得有个地方吧。”
“前面就要到了。”
一路走出村子，林凡来到那个熟悉的山腰处。
地上铺好了一块大布，布上摆放着各种酒坛。
“太晚了，没地方买，只能各家去问。”
苏曌来到布上坐下，招手示意林凡也过来。
林凡当即翻个白眼：“要喝酒你早说啊，你让我多穿一件衣服也好啊！”
苏曌没说话，举着酒坛递给林凡。
林凡打个哆嗦，扁嘴坐在一旁，悠悠的说道：“下次想让我陪你喝酒，你早些说，这么冷，早晚给我冻感冒了！”
“什么冒？”
“就是……就是冻冒泡了。”
林凡随口搪塞一句，抿了口不知名的酒水。
苦、涩、辣，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
“呸！”
“我也没有生气，只是一时失态，高长恭当年身份很高，想给他扣帽子的人很多，你拦住朝廷官员，对有心人而言就是高长恭的破绽，别人可以将这事儿无限的夸大，到时候高长恭就是百口莫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就好，我担心的就是你成为了这个借口。”
林凡扁着嘴随口解释，可是话说完，苏曌忽然拧起眉头问道：“你今天想动手打我？”
“咳咳，我这不是没打吗？我那时候就是有点儿……你也知道，当时没时间详细的解释清楚。”
林凡干笑一声，摇晃了一下酒坛子，准备再喝一口，缓解一下尴尬。
他的嘴刚碰到酒坛，还没等仰头喝一口，眼前忽的一道香风，他本能的往后一仰头。
再看向苏曌，她一耳光落空，又抬手打过来。
“不是，你怎么说变就变？”
林凡快速躲闪，抱着酒坛子往后挪动身子。
“……”
苏曌也不言语，双手轮番往前甩动，只打林凡的脸。
“你有完没完，怎么天天说动手就动手！”
林凡摇晃身子不断躲避，还得操心着手中的酒坛子。
接连七八次没打中，苏曌还不停手，看他快速后退，索性脚下一点地面，直接往前窜了一步。
眼见如此，林凡也是一时心急，双手抱着酒坛子往前一伸，准备往下浇。
砰。
哗啦。
酒坛子准确无误的撞在苏曌的脑门上，酒坛碎裂，酒水浇了苏曌一头，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滴落。
苏曌缓缓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凡。
林凡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忙退后几步，解释道：“我是打算浇下去的……”
“这若是新的坛子，我现在可能头破血流。”
苏曌眯起双眸，忽的再往前一个跨步。
“够了！再过来我真动手了！”
眼看她还不停手，林凡抡圆了胳膊，卯足了劲儿朝着前方挥过去。
这一耳光，速度很快，但林凡与她的距离有几步远，这本就是威胁，不是真想打。
可林凡没想到，几乎是他挥出去的瞬间，苏曌往前迈了两步，她的速度一样很快，快到林凡根本收不住力道。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山林之中炸响，惊起一阵飞鸟。
苏曌的右脸，清晰可见的五指印，嘴角也有鲜血流出。
“不是，我，你怎么自己凑过来？我是想吓吓你。”
林凡用力的咽了下口水，心里咯噔一下。
苏曌没理会，抬手摸了摸嘴角，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是嘴巴里面破了。”
“什么？”
林凡蒙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曌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别不是找借口，想跟我拼生死？
“你手下留情了？”
可未等他再说话，苏曌朝他走来。
这次，动作缓慢，不再有那股狠辣的杀气。
她扭头将嘴里的血吐出去，抬手捧住了林凡的下巴。
紧跟着，带着猩红的嘴唇贴了上来。
月影摇曳。
林凡浑身肌肉猛地紧绷。
甜甜的，麻麻的。
被苏曌藏在心底的温柔，此刻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
好一会儿，苏曌松开了林凡，大口的喘息。
林凡神情诧异，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谁知道苏曌会不会突然拔刀子？
狗命要紧。
还是早些回去睡觉吧。
“你……”
“我身上有很多刀疤。”
林凡刚张嘴，苏曌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下一刻，林凡两眼缓缓瞪大。
月光之下。
一道道银白色的条纹，纵横交错，似乎在诉说着苏曌曾经经历过的斗争，也像是在斥责前身的无能，让一个远嫁而来的小女子，变成如今这个冷酷，又不再会表达情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