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忠于皇权，还是忠于大乾？”
气氛变得压抑。
赵永安双眉紧蹙，审视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林凡身上游走。
至此，他才注意到林凡的一身黑衣，腰间的面具，以及刚刚那一群黑衣人。
林凡……不再是以前那个纯粹的人。
“你想造反吗？”
“若是真的有必要，我想我会。”
面对赵永安的询问，林凡淡淡然的回应，仿佛在说一件很小的事情。
“你安心休息，今晚我会让人来跟你解释清楚。”
林凡将面具戴在脸上，起身朝外走：“宁王要造反，我的计划也要随之改变，先走了。”
吱呀。
门打开。
林凡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一名高大男子进门。
男子裙摆有‘乙丑’二字，身后跟着的两名黑衣女子衣衫上没有字，但一样是戴着面具，一样是目光阴冷。
“喝药。”
一名女子将药放在床旁边的柜子上。
乙丑掸了掸衣衫，平静的说道：“大谁何传承千年，至今在临江城一脉，只有大帅一人尚在，那一日，大帅假意投奔山贼……”
紧跟着，一些赵永安没听说过的故事从乙丑的嘴里说出来。
若是林凡在场，必定会觉得耳熟。
这分明就是他写的书稿，里面字字句句只是换了个主人公而已，什么孤身闯山门、什么仗剑走天涯！
这些听起来没边儿的故事，到了乙丑嘴里，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甚至连一些没存在过的人都说的清清楚楚。
可乙丑是怎么学会说书的事情，林凡自然是不知道，他一心全都在今夜的计划之上。
其实他的设想很简单，伪造现场，让受伤的谢道韫目睹大谁何丧命，杜庶等人前来救驾，再让平开王的人从中插手，带走谢道韫。
平开王并非是宁王的人，对他们而言，大谁何惨败、杜庶救场，这就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事，稍稍出手就能救下谢道韫，不光有了筹码，还能重创宁王的人马，甚至还能抓几个人得到消息。
而林凡要做的就是隔岸观火，等着他们处理的差不多了，将他们一网打尽。
整场事件之中，林凡最大的优势就是无所顾忌。
他不需要像马楼那样考虑利益纠葛，也不需要像杜庶范正那样去斟酌谢道韫这个筹码值不值得。
他纵观全局，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软肋的人。
宁王造反、天下易主、公主生死……这些事，他都不需要考虑，他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将这些人作为筹码捏在手中，让各路势力的情报从临江城断开。
如此，林凡不光能成为临江城的实际掌控人，甚至可以以这些人以及临江城的归属为筹码，与各方人谈判。
办成了这件事，谁也不能再小瞧大谁何。
何况，这群人作为各方势力的心腹亲信，他们手里抓着的各方势力的罪证太多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赵永安归来一事，让林凡也有了新的想法。
宁王开始造反，那就意味着天下将乱，临江城就不再是暗中争夺的城池，必然会被搬到台面上来。
如此，林发也不需要在暗中行事。
“宁静，派人去衙门，让大谁何替换衙役，让户房的人给他们分发铭牌，今夜去城西等着，不要惊动其他衙役。”
“事情办完后，让埋伏好的其他大谁何撤退，今夜不要露脸。”
来到卷宗阁一楼，林凡低声吩咐宁静，自己摘下面具，脱下黑衣，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叫上苏子和：“跟我出去一趟，带上纸笔，洪自仲又有大功劳了。”
苏子和见状也跟着脱下衣衫，叫上两名大谁何换上常服，跟在林凡的身后出门。
……
城北。
洪家三进宅院。
洪自仲打着哈欠，听着花魁女的小曲儿，悠然自在的品茶。
重伤……
哪儿那么多的重伤。
那一刀确实是从贯穿了身体，但是从左边腰侧刺进去，又从左边后腰刺出来，看似贯穿了身体，实则正儿八经的皮外伤。
“咳咳。”
洪自仲咳嗽两声，把茶杯放在一旁，摇晃着蒲扇，无比的惬意。
现在都是杜庶和范正在管衙门的事情，自己这个知县落得轻松自在，这就足够了。
管他杜庶和范正是宁王的人还是谁的人，只要自己舒服，那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舒服吗？”
忽的，一声询问传来。
“舒服，舒服的很呐！”
洪自仲下意识的回答，回过头却一愣，连忙起身：“大……林凡，你怎么？我现在重伤，我动都动不了。”
林凡拿出一张银票，驱退弹曲的花魁女，笑着说道：“你昨晚还叫了四个花魁女，还跟她们吹嘘你与刺客搏斗的场景，你这反应……跟你说的那股英勇好像不一样啊。”
此话一出，洪自仲老脸一红。
他倒是知道大谁何无孔不入，可没想到连这种事都知道。
“你的福气又来了，今晚你可是有个大功劳。”
林凡将他从躺椅上拉起来，躺在躺椅上摇晃着身子，悠悠的说道：“这个功劳要是成了，你最少也能升三级！”
“什，什么意思？”
洪自仲咽了下口水，强忍住一口答应的激动，颤声询问。
“宁王属下与平开王属下在临江城大打出手，其内牵扯各方官员混战，以至于死伤数十人，更有人自称大理寺、刑部，以此侮辱朝廷名声，你作为临江城的知县，拖着重伤的身躯，带着县散骑常侍林凡与一众衙役，前去将所有人抓捕归案，这还不是大功劳吗？”
“他们为什么打？我怎么知道的消息？”
听到林凡的话，洪自仲当即抛出两个疑问。
林凡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这就不管你的事了，你没有解释，上头都会有人帮你解释，只要你正大光明的抓了他们，所有的漏洞都会有人帮你解释的清清楚楚，你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人严加看管，千万别让人劫狱，或者是让他们自己逃了。”
“如今这种时候，临江城的任何一个人是黑是白，都有你一个人说了算！何况，你还有太子令旨呢？真要是撑不住了，就说太子让你这么做的。”
“太子令旨？怎么可能有那种……”
洪自仲嗤笑一声，直接打断了林凡的话。
这里是临江城！
能看到太子？
荒唐！
“这。”
可未等他说完，林凡丢给他一卷卷轴，示意他打开来看。
‘太子詹事府外设大谁何’
卷轴打开，几个字映入眼帘。
洪自仲双目圆瞪，喃喃道：“你真……真没骗我？”
“早跟你说了传承千年，你竟然还抱有怀疑态度，今晚这件事情要是办不成，或者是你被他们唬住了，这份罪责被太子怪罪下来，大谁何都保不住你！”
林凡扁扁嘴，从他手中夺走卷轴，拍拍他的肩膀：“洪自仲，今晚这些人，你若是不强硬一些，你一个人也镇不住！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