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小院。
顾太初看看林凡，又回头看看苏烟，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作为楚国公府的世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失去表情管理的，除非忍不住。
“你是真可以啊。”
半晌，顾太初挤出一句话，眼中全是赞叹。
“有，有什么问题吗？”
林凡一脸疑惑，在苏烟的搀扶下，艰难地来到石桌旁。
这种事，他还是比较赞成苏曌之前的说法，这就像是一个往外冒水的古井，一次一点往外舀水，水流不断，基本没啥影响。
但像他这样，许久不舀水，一舀水就是抽干为止，身子肯定会受不了。
“你就是林凡？”
顾太初瞧着林凡几乎被榨干的模样，心里满是怀疑。
“是。”
林凡沉默的点头，示意苏烟先离开。
苏烟乖巧的起身离开，但她并未走远，而是守在抄手回廊，远远的盯着林凡。
“你一点儿也不像林凡。”
顾太初舔了舔嘴唇，少见的表现出失态，呢喃一句之后，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竟然被你这样的货色蒙骗。”
“我怎么了？”
林凡一脸懵，被顾太初这几句话说的云里雾里，没好气道：“我刚坐下，我还什么都没说，我又怎么你了？我找你合作是好事，你不乐意你可以不来。”
“你听谁说的那些往事？”
顾太初摆了摆手，不再谈论这些，而是开门见山的询问：“你想跟我楚国公府合作，你能拿出来什么？你知道楚国公府是什么地位吗？”
看着顾太初骄傲的神情，林凡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知道，就是皇上一道圣旨都得死的那种地位，跟我差不多。”
“你！”
“我叫你来谈合作，是给楚国公机会，若不是太子看重楚国公府，认为你这一辈人还有救，你真当你老子进皇城这么久还能活着？”
林凡拿出那一卷卷轴拍在桌子上，眸中闪烁着轻蔑与不屑：“你爷爷跟着先帝打天下，你老子跟着皇上治理天下，到了你这一辈儿，楚国公府被宁王给捆上了！宁王想造反，但楚公是明白皇上的脾气，所以一直犹豫不决。”
“这一次，楚公提早近皇城做准备，一样是在等待时机，宁王得胜就跟着宁王做，宁王败了就转头弃暗投明，算盘打得很好，但事实是楚公的名头早就被宁王用烂了，这回造反的事情，宁王无论输赢楚公都跑不了。”
“近来，临江城发生的这些事是我刻意将你放在局外，就是让你好好看清楚太子的部署，我也不怕跟你说句实话，太子令旨在我手中！你的生死，太子早就做了决定。”
说完，林凡从怀中掏出一道令旨丢到顾太初手中，让他打开查看。
令旨打开，里面只有一句话‘楚国公府，若不可用，杀之。’。
“太子玉印、太子的签字、太子的手印……”
顾太初面无表情，眯起双眸藏住眼底的情绪变化，细细的查看令旨上的一切。
看来看去，他抬头望向林凡：“内容不是太子的笔迹。”
“太子会亲自写吗？你在想什么？”
林凡翻个白眼，心中却咯噔一下。
这空白令旨还是不能随便用，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对。
难怪当时谢子肃答应的这么干脆。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太子早就离开了临江城！你认为……太子归京之后，楚公和宁王联手能否对抗太子与皇上？”
“这么多年，大乾的天子手中会无人可用？宁王敢造反，是因为手中有几十万兵马，即便不成也能退守一方！到那时，楚国公府如何自保？当初的那一批人，楚国公最早上交的兵权，你们有什么依仗？”
林凡手指轻叩石桌，一边说着，一边打量顾太初的神色变化。
可惜，顾太初的脸就像是被人画上去的，没有任何表情。
林凡所说的话，全都是以宁王必定会战败做前提，说给顾太初这种人听，他的心里也没底，所以他专门拿出一份空白令旨来佐证自己的话，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保证顾太初会动心。
“或者，你留下一百万两白银，带着你的人离开临江城，这是我可以做决定的。”
许久，林凡等不来回应，轻轻的说了一句。
从谢子肃把楚国公的信息留下之后，他就有了挖宁王墙角的想法。
楚国公与宁王真要是毫无顾忌的联手，朝廷的胜算很低，可他们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这也是林凡敢试一试的原因。
至于，为何他能对楚国公府的一些事了如指掌，并不是大谁何有多厉害，还是谢子肃之前留下的那一张纸上写的清楚。
“林凡，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顾太初闻声轻蔑一笑，把令旨与卷轴放回桌上：“你什么都没有，只是自以为是的抓住了一些人，你认为会有人在意他们的性命吗？”
“就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才会无所顾忌，杀了你们对我而言，跟抓了你们的风险几乎一样，我没有以此威胁你，不是不敢，只是不想。”
面对顾太初的嘲讽，林凡神色平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悠重复：“你我联手，背刺宁王，这份护佑大乾的功劳你我平分！到那时你父亲的旧账就算被翻出来，也可以说是为了大乾忍辱负重！”
“你若是不答应，我没有任何办法要挟你，我也不想宰了你，你给我一百万两白银，带着你的人离开临江城！他日再见，你我都不用留情。”
“你倒是挺自来熟，说的好像与我关系匪浅！”
听着林凡的这些话，顾太初忽的放声大笑，而后起身双手后负，迈着步子朝外走，每走几步都会回头看一眼林凡。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的就好像天下都在他手中一样。
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很难见到一个。
“你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顾太初笑呵呵的说着，越走越远。
“呼……终于走了，这种人是真的忽悠不了。”
直至顾太初离开，林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轻轻拍打着胸脯，仔细回想刚刚说的那些话，呢喃道：“没啥地方说错了啊，这家伙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