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小屋。
林凡盘膝坐在角落，背靠着墙，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黑暗的前方。
古人常说，时势造英雄，可他不信，他相信的一直都是英雄造时势。
尤其是当下的天下，看似平和，内乱不止。
“张仪被杀，谁会走在我前面一步？还是怪我，去晚了一步，应当早些去找他。”
林凡缓缓闭上双眼，脑中细细盘算认识的所有人。
情报网的不完整，让他时刻处于被动，只能将发生的事联系到认识的人，这是不可取的，可他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以说，张仪的死亡，让他的计划再度被打乱。
皇上的出手相助扰乱他的计划，可以理解为皇上爱才，或是想要敲打他，虽在意料之外，但在意料之中。
但张仪的死，分明就是有人刻意要挑拨他和代王府的关系，让双方彻底进入不死不休的局面。
“自古以来，朝中大事从来都不是一本奏折就能引发朝中争斗，那都是通过一件件小事，再通过数名官员的手层层上报，加上每个人的利益得失，最后无限放大到朝廷之上。”
“上一世的杨乃武和小白菜，杨乃武那可是举人，不还是没有出头的机会，若不是撞上那老女人要对付湘军，任凭杨乃武的姐姐有再多的本事，也不可能告的了御状。”
“我怎么成杨乃武了？”
想着想着，林凡抬手抓抓脑袋，喃喃道：“可对付我的人跟王凝之这群人没关系啊，代王是个独立个体……”
“得想办法将王凝之与代王等人的利益关联，否则的话，这群人满身上下都是心眼子，不会接招的！只有利益受到触动，才能做出选择。”
天边泛起鱼肚白，林凡斜靠在墙角，在脑海中盘算接下来的一切。
与太子交好，曾面圣，这些说出去很唬人，可他明白，对太子和皇上而言，见过无数自己这种人，且不说状元郎，但是那些贡士，只要不是死读书的，随便挑一个出来也不会差。
妄图依仗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当作弃子。
除非能将利益连接起来，就像之前林凡借用太子名号一样，太子想做事，林凡想活命，利益有往来，才能成事。
一夜未眠。
次日天明，林凡静坐在客栈，放松心神的同时等待京城的变化。
如他所想的那般，京城就是一个巨大的熔炉，什么火星子掉进去都没反应，他在代王府闹了事，代王府官家昨夜被杀，一夜过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代王府的人查案，没人强行将问题牵扯到他头上，也没人愿意扯到他，没有意义！
等来等去，该来的人是一个没来，倒是等到了其他的熟人。
“凡哥哥！”
门外，妙仪的声音仍是那么清脆悦耳。
咚咚咚。
门被拍的震响。
林凡忙起身拉开门，瞧着妙仪笑靥如花，高长恭满眼欣慰，他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好啊，没想到你真的能来到京城。”
高长恭迈步进门，顺势将门关上，感慨道：“当初泄露医书消息的时候，老夫还在想，你没能力应对，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还真是你？”
林凡闻言眉头一挑，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我就说，书是你给苏柔的，这是你的秘密，怎么就那几天传的满天下都说书在苏柔手里。”
“无奈之举，赵家的人走了，没人保着你！老夫本想告诉太子，让太子保护小徒儿，没想到让你小子捡了个漏！”
高长恭带着几分歉意微笑，来到桌前坐下，从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个木盒，又将里面的茶叶倒出来一些。
妙仪见状忙搬过来小炉子，手脚麻利的泡茶。
“不过，老夫也不明白，当时只跟太子说过，可到最后，只差天下人都知道了此事。”
茶煮起来，高长恭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笑道：“别生气，权当是老夫做错了，喝杯茶吧。”
林凡撇撇嘴：“我倒是不怎么生气，我有点儿疑惑，你怎么突然找过来了？”
“是皇上告诉我的。”
高长恭倒上一杯茶，推到林凡面前：“这茶叶也是皇上给的。”
“啊？”
“皇上说，宁王南逃之后，再无消息，自洪州城被破之日，你是最后见到宁王的人，让你……别玩儿砸了。”
“什么？”
此话一出，林凡嘴里的茶差点儿喷出来，难以置信的盯着高长恭。
后者抿了口茶，淡淡的说道：“对，皇上就说是让你别玩儿砸了，别的什么也没说，我也不清楚其中的深意，你自己琢磨吧。”
“……”
林凡愣了愣神，不自然的扭动脖子。
好家伙。
皇上说话这么糙的吗？
他知道宁王在我手里？
也对，不良人这么大的情报网，他可能早就察觉了，只是不在乎。
那他现在……拿我当猴儿，打算看戏么。
砰！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人踹开。
突如其来的声响，屋内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林凡下意识的将手中茶杯拍碎，抓起碎片盯着门口。
下一刻，他眉头微皱：“周南观？”
来者正是北镇抚司百户周南观。
“林凡，昨夜北镇抚司小旗官陈村被人杀害，是你做的！？”
“啊？”
林凡一脸懵，有点儿没缓过劲儿来，茫然问道：“你是来查案的，还是来……找我闲聊的？”
“是你做的，一定是你做的。”
“证据呢？”
林凡挑着眉，歪着头说道：“身为北镇抚司百户，做事可得说清楚啊！不能胡乱冤枉我。”
“西城兵马司岳尚荣也是你杀的！”
周南观一口咬定是林凡所为，也不管高长恭，径直走到林凡面前，拿起镣铐，冷声道：“你最好老实交代，若是执迷不悟，最终只会死的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