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天了，相公每天早出晚归的，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傍晚时分，苏柔满面愁容，将剥好的果子递给苏蓉：“四姐，你要不要跟过去看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试过，没走几步就被抓到了。”
苏蓉吃着果子摇头，指向苏曌：“大姐能行，跟了一条街才被发现的。”
“要不咱问问三姐？”
“还是别了，三姐这会儿正心烦着呢。”
“三姐怎么了？”
苏柔顺着苏蓉手指的方向看去，苏烟手拿着针线，却一动不动，平日里炯炯有神的双眸，这会儿也是呆滞的望着天空，似是有很多心事。
“来来来，准备出发啦！”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高呼。
接着，一个众人熟悉的身影出现，是以往造纸厂的管事陆明安。
他先朝几位夫人行礼，而后对着几名下人喊道：“搬家了搬家了！如今老爷入朝做了官，还住在这个小宅院属实不太妥当，老爷买下了一处五进宅院，大家动作快一些，千万别把东西弄坏了！”
“搬家！？去新房子？”
一听这话，苏蓉噌的站起身，满眼惊愕的问道：“谁说的？相公可没跟我们说过！”
“老爷不告诉夫人，是怕夫人到时候买一些不必要的。”
陆明安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抬手指向守在旁边的彩衣三人：“彩衣？你们几个留在这里伺候夫人，四夫人和五夫人顽皮，千万要盯好了。”
“是。”
“先让她们过去准备吧，烧些热水，把房间收拾好了。”
彩衣刚刚欠身应答，苏烟忽然起身，丢下一句话回屋。
苏烟素来是温柔示人，态度骤然变的冰冷，自然也引起其他人的担忧，彩衣几个也不敢反驳，连忙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跟着陆明安先去打扫。
“三妹这是怎么了？”
苏筱眯眼望着主屋，心中也打起拨浪鼓。
林凡这两天不在家，苏烟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一会儿跑出去一趟，一会儿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着令人揪心。
咚咚咚。
苏筱叩响屋门，轻声呼喊：“三妹，你在忙什么？”
“没什么。”
“我推门进来了啊。”
“好。”
得到苏烟的应允，苏筱推门，苏烟正在收拾几本书。
苏筱本就是靠脑子得到的赏识，读书也十分勤奋，对于书籍自然很敏感，一眼便发现桌上有两本书不是外面售卖的。
“等等。”
她上前两步，从苏烟手里抽走两本书翻看：“这两本书哪儿来的？”
书中记录的是一些奇闻怪事，可以说是林凡的小故事集，并没什么特别的。
“那是相公的。”
苏烟笑着回应，继续整理书本。
“你这两天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到底怎么了？你在担心林凡？”
苏筱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苏烟，并不确信对方是为了林凡。
倘若真是为了林凡，苏烟这会儿早就找出去了。
“没什么。”
苏烟轻轻摇头，拿起一旁的书：“二姐，这本书是相公之前留下的，您可以看看。”
她顺手拿走两本故事集，扭回头继续整理。
小小的院子，众人忙活着搬家，苏蓉和苏柔最兴奋。
去了五进的宅院，那就意味着她们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一个可以习武，一个可以肆意熬草药。
可在大谁何的卷宗阁，气氛却格外压抑。
林凡摘下面具，揉了揉眉心：“毫无头绪。”
方狱神色愧疚，默默地在一旁收拾各类资料。
书案对面，苏子和与宁静亦是愁眉不展。
“不可能的，问题绝不会出在我们身上！”
苏子和双手攥成拳，昂头盯着林凡，缓缓摘下面具，沉声道：“若是问题出在甲队一十二人，我愿意以死谢罪！”
宁静翻手从袖中取出短匕：“坎卦这里也不会有问题，乙队一十二人也不会有问题。”
两人态度决绝，方狱一脸尴尬。
在场的人，也就方狱招的人最多，他根本不敢说这句话。
林凡摆了摆手：“问题肯定是大谁何内部的！你们也不必给予表态，大谁何为天下人做事，不是给某个人做事，这里也不是什么杀手组织，动不动就要谢罪！找到问题，解决问题就行了。”
说到这里，林凡话锋一转，问道：“大谁何原本有不少女子，人呢？”
宁静眉头微皱：“那些人自愿离开了，目前仍在备选人员中，但由于后续的一些事宜不便女子参加，也就减少了一些女子。”
“我问你们，你们跟我说实话。”
林凡闻言抿了抿嘴，脑中那个飘飘然的想法再次浮现：“几位夫人……可曾跟你们说过什么？”
“苏曌……大夫人曾说想要加入大谁何，被我拒绝了。”
宁静接过话茬，方狱也跟着点头：“也找过我，同样被我拒绝了。”
“四夫人找我要过几个人，也被我拒绝了。”
苏子和轻声补充，似乎想到了什么：“二夫人倒是问过我们，但大谁何从不对外，几位夫人亦是如此，所以没说过什么。”
“宁静，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闻听此言，林凡低声下令，等到方狱几人关上门，他压低了嗓音：“明天找一个合适的女子，让她经过选拔，被你放入备选名单，再派人盯着她，看看会发生什么。”
“你怀疑有人渗透？”
“我怀疑有人挖墙脚！”
林凡长叹一声，不经意望向皇城的方向。
怕就怕谢子肃在背后搞鬼。
太子的身份和财力，是他远远不能对抗的，真若是谢子肃做的，可得想办法解决，不能拖着。
……
夜半时分。
林凡还是夜不归宿。
苏烟怀抱着苏柔，轻拍她的后背，哄她睡觉。
直至所有人都沉沉睡下，苏烟为苏柔和苏蓉掖了掖被子，合衣走出主屋。
夜凉似水，寒意袭人。
苏烟静坐在院中，等着足足半个时辰，她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向后院。
后门平日无人看守，也就苏烟手里有一把钥匙。
开门离开，苏烟脚步平缓，在漆黑的夜里，左手抚摸着街道院墙，朝远处行进。
淡淡的月光映照下，一个个瘦弱的身影从一户户宅院中走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的跟在苏烟身后，队伍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
直至苏烟停下脚步，后方身着各异的女子同一时间停下脚步。
片刻，苏烟缓缓转过身，看不清神情，但深邃的眸子却格外清晰。
“参见夫人。”
宁静的深夜，轻语如微风拂过树梢，轻柔绵长，明明小如蚊吟，却刺入人心，令人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