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融入土壤。
腥臭的味道顷刻袭来，围绕林凡几人。
几名白衣人持刀戒备四周，林凡与谢子肃面面相觑。
“那，那是什么妖法！”
谢子肃呢喃询问，目光仍在林凡身上打量。
看得出来，林凡是不知情的。
林凡茫然的摇头，快步走向马儿零碎的尸首旁。
浓烈的火药气味，还有被烧焦的伤口。
“是火药。”
未等林凡说话，谢子肃凑上来，环顾四周，眉头紧锁：“有辽国人！”
“辽国人？”
听到这话，林凡怔了一下。
是了。
北辽十分擅长兵甲制造，对于现有材料的应用能力很强，曾做过行军队伍途中锻造兵甲的事情，但技术方面并不走专精路线，很奇怪，但也能理解。
毕竟大量甲胄很难携带，再加上北辽的锻造方式有问题，外加环境因素，铁料很脆，很多甲胄武器都是一次性的。
至于大乾，倒是有火药，有钢材，有能人异士，唯独是科技树点歪了，火铳都有，就是没人想着用火药做些什么。
哦对，做过烟花炮仗。
对此，林凡倒是能够发自内心的理解。
相较于金、辽，大乾经过一场大战，元气大伤，火药不易储存，作为兵器造价又太高，其次是工匠这方面的人才确实是很少，内部勾心斗角太严重，底层有能力的人上不去，上层的人又没能力去做。
否则，当初他的一张图纸也不会让赵永安如此心动。
“应该，不会，是辽国人吧。”
林凡低声呢喃，盯着半拉马儿发呆。
要是辽国人能在大乾的国都放炮，那大乾早就完了。
“先走！”
不等他多想，谢子肃朝他招了招手，命侍卫让出一匹马。
一行人快速往回赶，而那两名坐在一匹马上的侍卫，则是远远的吊在后面。
众人回京，谢子肃并未与林凡多聊，驾马离开。
林凡一个人无处可去，还是慢悠悠的往家里晃悠。
虽说是入职都察院，但事情是少的可怜，经过他那一次猛查，好多折子直接避开都察院，送到了大理寺手里，现在不光是他一个人闲着，白如晦几人也是闲的厉害。
……
天色渐晚。
一家人吃完晚饭，守着林凡围坐在石桌旁。
“一共是三万三千两，去掉工人的钱是八千七百……再去掉……”
余霜坐在林凡对面，左手拿着账目，右手手指放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
自从来到京城，林凡闲的可以，余霜是忙得厉害，偌大的造纸厂全都要她一个人打理。
不过，话说回来，近五百人的厂子，她一个人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有时间自己理清账目，无须账房先生。
大小牙偶尔会过去帮忙，但两人都不擅长这些，最后选择在家里打点家里的一些事务，每个人都有事情在忙，显得林凡是个闲人。
林凡扫了眼她们，见苏柔都在小声背诵采药，苏蓉更是扎着马步，屁股蛋儿都没碰到凳子，他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片刻，他凑到苏烟身旁，笑着询问：“小烟，最近生意怎么样？”
苏烟抿嘴回过头，笑着歪靠在林凡怀里，但迷茫的眸子分明就是还在想其他的事情，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你先忙，我去看看小筱。”
林凡将她扶正坐好，后背着双手绕到苏筱身旁。
“背书。”
没等他张嘴，苏筱晃了下手里的书。
眼瞅着大家都有事干，林凡咂摸两下嘴，环顾院子，忽的皱起眉头。
搬家怎么还搬丢了几个人？
彩衣那三个呢？
平日里忙得厉害，还没注意到家里少了几个人。
“彩衣她们呢？”
林凡俯身询问身旁的苏筱，尽量压低嗓音，不打扰到其他人。
苏筱头也没抬，淡然道：“陆明安要她们去学算账，带走了！过两天回来，你想女人找三妹，她想要个孩子，你……”
“嘘嘘嘘，打住打住！”
没等她说完，林凡捏着她的嘴，快速往后退去。
好家伙。
她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嘁。”
正这时，门口传来熟悉的呼喊。
林凡拧眉看去，方狱正站在门口，一本正经的朝他招手。
“怎么了？”
林凡疑惑上前。
方狱回头瞄了眼身后，确认没人跟来，低声道：“你真不知道？今晚儿有人要有大动作，现在各方人都在互相监视，生怕遗漏了什么。”
“什么？我没听说啊，我白天跟太子在一起。”
“有人给各方人马发了张字条，说什么今夜子时，诸君且听龙吟！但是没人找到线索，都不知道是谁放下的字条，今天一天各方人马都找疯了！”
“不会吧，这里可是京城啊！”
一听这话，林凡都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方狱。
后者凝眉瞪目：“可不是，现在都在怀疑是你，但我们也都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是最要命的。”
“不是，为什么又怀疑到我头上来了啊！”
“谁让你跟太子关系这么近，最近太子啥也不干，又从外面调进来一批人马，有心人都在关注这些事。”
“我真不知情啊，这些事儿跟我真没关系。”
林凡神情错愕，越听越蒙，抬头一看天色，喃喃道：“还有一刻钟左右就要子时，什么龙吟，不会是有人要在街道上大喊吧。”
“不清楚，我来找你，也是想提醒你，我怕今晚有情况！”
方狱扁着嘴，目光越过林凡的肩膀，落在院内的苏烟几人身上：“千万小心啊，你能跑，她们可不能跑，我叫来了二十来人，你看够不？”
“……不会吧，什么事都能扯上我？”
林凡并未回答，只是往外探头，黑漆漆的街道看不出任何异样。
咚，咚，咚。
说话间，外面传来梆子声。
林凡冲着苏烟摆了摆手，提醒道：“小烟，跟苏蓉回屋。”
后者闻声察觉不对，赶忙将众人叫到主屋等待。
夜幕沉沉，月上柳梢头。
黑漆漆的街道上，各方势力的人马隐藏在角落，紧张的观察周围。
可在他们没看到的宅院中，一些小丫头们听到梆子声响，等到最后一声响动，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火折子，点燃一根香，举在手中。
无论是大宅院还是小门小户，香都是必备的，点上一根也没人在意。
一根香的时间，她们不约而同的放下手里的活儿，完成手头的事情，各自到各家后门或是前门等候，直至香燃烧到最后一段的标记处，找出早已备好的引线，将其点燃。
幽幽夜空之下，子时的梆子敲响。
咚，咚，咚。
轰隆隆。
梆子最后一声落定，城内百余处几乎是同时传来惊雷声，闪耀的火光照亮街道，隐藏在暗处的探子一个个露出身影，却全然忘了躲闪。
大家都在看着街道，明明没有人出现，为什么街道中央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