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之人,需要用非常之手段。
陈默回到公寓。
把领带解开后看向袖口。
他很少穿这么昂贵的西装打架。
扣子都给打丢了。
不过好在,跟校花时思枫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这身西装已经可以退休了。
陈默一粒粒解开扣子。
脱下衬衫,背心,裤子。
然后光着身子走进卫生间。
他身材其实不是特别壮硕,但体型很好。
属于那种穿着衣服看不出来,打架的时候才知道满是肌肉的那种。
陈默看着肚子上的刀伤,已经只剩下一块淡淡疤痕。
六块棱角分明的腹肌下。
那一道浅疤不值一提。
但陈默还记得,那是自己在家写作业时,上门找父亲要债的混混捅的。
他是单亲家庭。
母亲还在的时候,父亲兢兢业业,他也像平常人一样上学,放学。
可是后来母亲跟别人跑了。
父亲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只记得母亲嫌弃过日子过得寒酸。
其实他当时小。
也分不清哪里寒酸。
但是父亲也觉得寒酸,说过得憋屈,后来不知怎地就染上了赌瘾。
仿佛一朝暴富,母亲就会回来似得。
总想给一个抛弃他的人找借口,陈默觉得父亲真的挺可怜。
后来当他学费都交不起的时候。
他才知道,可怜的是自己。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大人分手,小孩躺枪。
陈默从被捅的那一刻开始,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成了债主威胁父亲的筹码。
他可不想当筹码。
这筹码爱谁当谁当!
从那时候,他每天上学兜里都揣着水果刀。
老师同学问起,他只说是削铅笔的。
但是后来渐渐地,就没有人来烦他了。
父亲欠的钱是他的事,那些人也不敢真打死他。
把他打死了,陈默也不还钱。
法律上身死债消,陈默盼着老陈那天被打死呢。
他只想打工挣钱,把自己好好养大。
然后时不时回去看看老陈死没死。
不经意地对他嗤笑说:
“你看,没你们我也活的好好的。”
陈默打开花洒。
还没有加热的冷水就这么冲过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今天有点累了。
但晚上还要做作业,无论如何都得把成绩地提升一点,不然梅建国真要把自己当成混混,放弃自己了。
就在陈默淋着凉水胡思乱想时。
“咚咚咚!”
房间的门敲响了。
只听外面一个平静的女声道:
“陈默,你的习题书落在我这了。”
是学习委员周竹雨。
委员长真敬业,梅老板交代她注意辅导一下陈默的学习成绩。
她跟个撵在后面的魂魄似得。
是真的放在心上了。
陈默打开卫生间的玻璃门对外面道:
“好的委座,放门口就行。”
“陈默你受伤了吗?为什么不直接出来?”
周竹雨向来奉行有话直说。
心中有疑问,当即站在门口问了出来。
陈默赶紧关了花洒。
为了避免误会自己在房间偷偷打胶。
赶紧胡乱用浴巾搓了搓身子,然后围在腰间打开门:
“洗澡呢委座,我刚刚真没干坏事!”
“我没怀疑你干坏事,为什么要对我解释?”
“……”
陈默无语。
这样解释好像显得他真的在打胶啊!
而周竹雨。
呆呆地看着陈默裸露在外的上半身,未擦干的小水珠从胸脯滑落到腹肌,小麦色的肌肉饱满而诱人,刚洗完澡的皮肤干净又带有特别的清香。
周竹雨不禁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
“那个,你好香……”
“是肥皂,我用了肥皂。”
陈默面无表情解释。
为了避免委员长误会自己是什么男娘。
而周竹雨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后退两步瞥过头,眼神紧紧盯着门框道:
“你没受伤就好,我刚刚听到楼下的惨叫声真的很凄厉,那个……那位痴情的光头先生真的不会有事吗?会不会惊动警察?”
毕竟是学生。
周竹雨还是很关心会不会把事情闹大的。
她不想让家长操心自己在学校的事。
不过“那位痴情的光头先生”,真的莫名戳中了陈默的笑点,委员长怎么那么可爱。
“不用担心,这附近没有监控。”
陈默无所谓地摆摆手,对这种事情犹如家常便饭。
周竹雨担心道:
“那就是说警察真的会来查?”
“查就查嘛,反正又查不到我,你看这栋楼有哪个会多管闲事?前提是你别把我给供出去。”
周竹雨举着四指,当即发誓保证道:
“你放心,我死也不会出卖你的。”
啊不……
怎么突然把氛围搞得这么悲壮啊。
周竹雨继续认真道: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行行行,咱俩天下第一好,我信得过你。”
陈默笑着捡起书,正想关门回屋。
只见周竹雨挡住门,然后扭扭捏捏道:
“那个,我房间的灯坏了,今晚可以先在你这里做会儿作业吗?”
“这样啊?”
陈默当即骄傲起来了:
“没事,我会修!你等我会儿。”
说着就要回去找他的工具箱。
周竹雨则赶紧一把拉住。
脸色通红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跟房东说过了,他明天过来修,你要是把他的工作抢了他会生气的。”
陈默仰头想了想。
好像是这回事儿,那房东老头执拗地跟个高坚果似得。
要是把他的活干了,说不定会抄起铁锨表演满级旋风斩。
而周竹雨则松了口气。
其实是那那个房间没电了,因为没有多余的生活费交电费,需要等到下个月才能正常开灯。
贫穷,会使人变得小心翼翼。
然后慢慢开始自卑。
“那你先来我屋学习吧,记得12点前准时走,不然我担心自己贞节不保。”
陈默跟周竹雨开了个玩笑。
而她仿佛当真了似得:
“你放心,我会忍住不侵犯你的。”
“……”
咱就说跟委员长对话有种上个世纪的美感呢。
周竹雨跟陈默进屋。
小屋里的摆设跟她屋里大差不差。
一张床,一张书桌,小浴室用磨砂玻璃隔开,兼厕所兼洗衣间。
极简中透露着艺术。
简陋中透露着寒酸。
陈默支起小桌板,躺到了床上写作业,把房间里唯一的书桌让给了周竹雨。
不知怎么的,他一坐书桌上就想趴下睡觉。
还不如小桌板学习效率高呢。
陈默在床上苦思冥想,天人交战。
一道题还没做完呢。
便听见周竹雨道:
“好了陈默,我写完了,谢谢你的帮忙。”
说着周竹雨便拎起书本准备回去。
陈默呆了:
“不是,才过去多久你就写完了?”
“过去了半个小时。”
周竹雨老实答道。
陈默拿起手机看了看:
妈的!我的时间呢!
时间都去哪了?
狗日的物理你还我时间!
“陈默你写的怎么样了?班主任让我辅导你,你…你不会的可以问我。”
周竹雨向上推了推眼镜。
明亮的灯光反射在镜片上,使陈默看不出眼神。
但她后面的马尾却在颤动。
“那……”
陈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第一题,你看是不是是出题人员弄错了啊?我怎么做不出来?”
遇到问题。
少怀疑自己,多谴责别人。
陈默良好的心态感动到了周竹雨。
她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坐在床边耐心地对陈默解释。
不知过了多久。
陈默恍然大悟,豁然开朗,茅厕顿开!
开心地拍了拍床铺:
“委座你上来吧。”
“这个姿势会扭到腰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