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中。
楚南看着面前的老人，心中亦是掀起波澜。
四大豪门之一，楚家的老家主！
楚南虽然一直都在龙虎山上修行，但也曾听说过，这华夏四大豪门各个都不简单。
其中，楚家的名声在四大豪门之中更是响亮。
“前辈，是冠军侯的父亲？”
饶是楚南，此刻也不由带着一脸惊疑的问道。
并非他不相信眼前之人的身份。
毕竟能有宗师六段境的高手充当侍从，面前之人的身份再低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怎么，你不相信？”
楚远山扭头看了一眼楚南，忽然是感受到楚南眼神中的异样。
“前辈说笑了，是与不是与晚辈皆无关系，我来此只是为了瞻仰一下冠军侯的风采。”
“据说当初冠军侯号称同辈之中第一人，为华夏立下过战功赫赫，堪称当代霍去病！”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能教出这样的后人，我想这位冠军侯身后，也一定有一位了不起的父亲。”
楚南忽然是开口道。
这话一出，倒是让楚远山微微一愣，随即老脸之上竟是浮现出了一抹爽朗的笑容。
“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倒是对凌峰的事情这么了解！”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这世上之人，早把吾儿的功绩给忘了。”
也就在楚远山话音落下之时。
站在其身后的楚虎，则是满脸惊诧。
家主……笑了？
仿佛见了外星人一般，楚虎竟然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整整十五年了。
自从小儿子楚凌峰死后，自家家主可就从未再笑过了。
今日！
竟然是跟一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相谈甚欢。
看着与楚远山攀谈的楚南，一时间楚虎的眼中，也少了几分戒备。
不多时。
一老一少攀谈许久后，楚南心里也确定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可正因为如此，他心中越发疑惑。
“小子，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不像个男人！”
看着楚南几次欲要开口的样子，楚远山则是袖袍一挥，出声喝道。
闻言，楚南则是尴尬一笑，并未出声。
而楚远山却是冷哼一声道：
“我知道，你是觉得……老夫既是楚家家主，当初又为何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死去？”
说出这番话，楚远山脸上的笑容中，陡然是凭空多出了一抹森然冷意。
饶是楚南，此刻也能感觉到对方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恨意与杀机。
“这件事，我现在还无法告诉你，你若是知晓，反倒是会招来杀身之祸。”
楚远山看了一眼楚南后，语气深沉道。
“前辈不说，自有前辈的理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楚南也是微微一笑，随即拿出一旁让崔九早已准备好的香烛纸钱。
“留着明天再烧吧！”
看着楚南此举，楚远山忽然开口道。
听到对方这话，楚南手中动作一顿，却是解释道：
“明日或许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我担心人多太吵了，反倒不如今日烧了来的省心。”
乍一听楚南这话，楚远山眼中微芒一闪。
一旁的楚虎，更是瞬间瞳孔一缩，死死地盯着楚南，右手竟已是握住了腰间的武器。
“十五年前，这小子估计也就跟我那死去的孙儿一般大……”
看了楚虎一眼，楚远山感慨一句，示意手下之人不用紧张。
“按理说，明日才是忌日！”
“不过既然前辈已经准备了一场大礼，那我还是别献丑了！”
“这些东西，还是今日烧了，也算是我对冠军侯本人的一点心意。”
蹲下身子，楚南仿似自言自语一般，将香烛纸钱点燃，一张张的堆在了墓碑之前。
而听到楚南的话，楚远山亦是目露深意的看着楚南。
片刻之后，他也蹲下了身子，拿起地上的纸钱，扔进了火堆之中。
“凌峰，十五年了……原谅为父今日才能来见你！”
“你放心，当初那帮人，一个都逃不了！”
“明天便是你之忌日，为父当屠尽这帮狼子野心之辈，为你送上一份迟来的祭品，算是告慰你们一家三口在天之灵！”
说出这番话时，楚远山老眼泛红，整个人犹如一位行将朽木的迟暮老人。
楚南目光一瞥，便也是见到楚远山那一头花白的头发。
虽然不知道楚远山的修为。
但按理说，武者突破到宗师之境后，气血生生不息，更有返老还童之功效。
以楚远山的年纪，远不至于该这般老态才对。
看样子，这丧子之痛，这些年来应该也是没少折磨这位楚家老家主。
“前辈，节哀！”
楚南开口向楚远山说道。
不知为何，他竟也有些同情起了面前的老人。
堂堂四大豪门，楚家家主。
白发人送黑发人。
竟还被世人认为是贪生怕死，冷血无情之人。
当初冠军侯一家惨死的消息传出之后，楚家不闻不问，甚至连收尸的人都未曾派出。
因为此事，楚家被人诟病了整整十五年。
以往如日中天的楚家，如今也已然没有了往日的威信。
呼……
夕阳之下，随着一缕风吹过。
纸钱香烛燃尽之时，楚南则是拱手向墓碑一拜后，便在此看向面前的老人。
“前辈，晚辈便先行一步了！”
“明日定当提上好酒，贺前辈报仇雪恨！”
说完，楚南也是一拱手后，随即转身离去。
楚远山站在原地，看着楚南缓缓走出了废墟之外。
“家主，刚才为何不让我出手留住这小子。”
“此人竟然猜到了咱们的计划，决不能放任他离开。”
楚虎上前一步，便冲楚远山疑惑道。
他几次欲要出手将楚南拿下。
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这小子太过诡异。
“行了！”
看了一眼楚虎后，楚远山径直抚须一笑道：
“别以为出了京城，你那宗师六段的修为就能为所欲为。”
“此子气息晦涩无比，显然是修炼过隐匿气息的法门，连我都无法一眼看透。”
“若是你方才出手，我敢断定……百招之后，你非他对手。”
乍一听自家家主这番话，楚虎陡然是虎目一睁，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家主，你的意思是说……这小子年纪轻轻，难不成已是高阶宗师？”
看着楚南离开的方向，楚远山表情肃穆的点了点头。
见状，楚虎傻眼了。
“当年以凌峰少爷的天赋，这般年纪恐怕也……”
最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
可楚远山却也是明白。
哪怕是号称当初同辈第一人的楚凌峰，天赋也远不如刚才那小子。